“嘎嘎，我都说了岳明是好人，你那线人有问题吧。”

其中毛色最纯的那只大雁抬起翅膀推了旁边的两个同伴一把。

“嘎嘎”

它的同伴冷哼了几声。

“你看他那贼眉鼠眼的样子和圆滚滚的肚皮就知道肯定心里有鬼啊！嘎嘎！”

“喂你这是搞外貌歧视啊，咋们抓人是要讲证据的，嘎嘎！”

面对同伴们的吵闹沉默良久的黑绒鸿雁终于忍无可忍扯着嗓子加入其中。

窗外逐渐尖锐的鸟鸣声吸引了岳明的注意力。

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人说话的声音，有够奇怪的。

他锁好冷冻室的门挺着肚子走向靠近伯爵大厦的那排折叠窗户，尽管鸟儿不可能撞破钢化玻璃闯进来，但它们要是在屋檐或是空调外机上筑巢还是会惹来不小的麻烦。

令他感到好奇的是这种天气鸟儿竟然不用冬眠。

也许是被冷醒的吧。

“都安静点有情况。”黑绒鸿雁听到探测器传来的细微电流音突然恢复了理智。

三只大雁都屏住呼吸等着老大发号施令。

这时黑绒鸿雁的瞳孔骤然收缩，来不及发送下一个指令就听到了划破寂静的风爆声。

从伯爵大厦俯冲而下的黑影张开足有六米的翅膀瞬间笼罩了大雁们的视线，它们在惊恐中甚至来不及看清对方的全貌就被一串无声的冰冷子弹灌满喉咙瞬间毙命。

夹杂着鲜血的白色羽毛从刻满牡丹花纹的窗前飘落，为这片结霜的窗户泼上一抹瘆人的血雾。

岳明的手刚搭在窗台，就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喘不过气来。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立刻拖着肥胖的身子疾步后退，刚活动起来的血液却仿佛冷却到了冰点。

他后悔自己太久没有锻炼，残留在身体中大学时期橄榄球校队首发一号位的仅剩的潜能支撑着他在窗户炸裂开来时使出吃奶的力气越向桌底。

扑倒时他感觉自己的胳膊肘重重砸在地上却忘记了叫喊。

那怪物轻而易举的破坏了钢化玻璃，玻璃破碎的声音如同被来回抽打的乒乓球。

此刻岳明的脑袋里只剩的恐惧淹没了所有想法。

对方巨大的鹰爪挂着一只大雁的头颅，另一只爪子上则是一把大口径的散弹枪，它扑腾了几下笼罩着整排窗户的黑金色翅膀。

借着餐厅微弱的灯光岳明勉强看清了它身上巍峨的暗金色羽毛和闪烁着红光的鹰眼，以及金属般反射着极亮光泽的嘴喙。

它的外观与一般的金雕并无差别，但却大的像是只存在于神话里的大鹏鸟。

金雕没有直接攻击岳明，反而缓缓落在白色的大理石窗台上，将爪子上那柄银亮的散弹枪和大雁的脑袋踩的粉碎。

金属碎片和血液鱼贯而出铺满了整块大理石。

“它们是来监视你的，和你做交易还是杀死你的。‘'

金属般铿铿的声音从金雕以诡异频率一张一合的鸟喙里传出。

这声音犹如死神派往人间索命的使者宣读着行刑前的审判。

“是，不，不是，不，我不认识他们。”

自知无法隐瞒的岳明一个字也不敢撒谎，他甚至都快要听不到自己颤抖的声音。

对方却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纣王说了，朝歌夜未央，你留下陪葬。”

它卷曲的翅膀末端不知什么时候握住了一把改装过的半自动式伯莱塔手枪，这次不再有安装于空气动力设备排气系统里的消音装置。

子弹上膛，空气冲出枪口时巨大的压力碰撞引发出的震动如雷贯耳。

岳明就躲在最靠窗的那张桌子下，三米内的距离只要是曾经拿起枪练过哪怕两次瞄准射击的人都不会射偏。

砰砰。

他痛苦地捂住胸口抽搐了好几下，心跳戛然而止。

扑通扑通！

他才发现自己并未中弹。

位于岳明半米远的正前方一小截冒烟的藏黑色金属倒在地上，金雕眯起它那双闪烁着凶光的红瞳死死盯着漂浮在空中的龙爪。

龙爪机器人的拇指位置比先前少了一小截，断口却比被切割以及炸开的要平整不少。

或者说这只狰狞的铁手根本跟先前一样主动分离出了那一部分金属。

“你刚刚的行为已经被监控完整记录，警察一会就到。”

温厚平和的男声说话间龙爪机器人分离出五截指甲盖大小的金属顺利拦住了金雕的连发子弹。

“时间足够了，足够解决掉你们。”

金雕钢铁般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它猛地震动双翼将身上暗金色的齐整羽毛尽数抖落下来，露出胸膛位置的两杆自动式步枪和一把重型机关枪。

还有复杂的金属骨骼和尾部冒出蓝色火焰的四个喷射器。

龙爪机器人立刻分解成一节节只有苍蝇大小的微型金属冲向随之而来的枪林弹雨。

“救命啊！”

岳明立刻没命地往大门的方向爬去。

他的左手手肘疼痛难忍几乎使不上力，只能靠右手抓着价值昂贵的木雕桌椅的椅脚将桌子椅子都往后拉倒。

祈望它们能起到点防御效果，也不管扎在身子上的是玻璃还是金属的碎屑就是猛爬。

钻入第三张桌底时他突然惨叫一声趴倒在地上，扭曲的面部回头看向蛛丝般向地板蔓延的血液。

一枚子弹穿过他的后背射穿了宽厚的肩膀，第二枚子弹则稳稳地镶入了他的大腿。

剧痛一瞬间麻痹了他的神经。

他不由得想起幻镜里那个八字须的男人以命令的口吻让他快逃的场景。

可现在离安全出口还有好几米，自己跟本不可能逃掉的。

岳明绝望地抱住脑袋大口吸气。

这时红光突然闪烁覆盖了整个餐厅，他看到了一丝希望又贴着地板向前奋力爬行了几尺。

“警报警报，制冷系统遭到破坏，警报警报。”

在陷入枪林弹雨的餐厅中，微型龙爪机器人看起来都在四周乱窜，实际却是一面躲避子弹一面有意识的阻挡了飞往岳明的碎片。

恼羞成怒的金雕挥舞着残余的“翅膀”飞了起来，一边朝它们射击一边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