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次她成为他的拖累,她已经记不清,他们之间介入了多少人,吃醋、翻脸、恼怒、气恨了多少次,她也已经记不清。
以前或许她还能掌控主导,可是如今她却已经透彻地感觉到了无能无力。
这种无能无力像是一张网,困住了她,让她忽然茫然不知所措,更甚至连根深蒂固的信任都觉得生起一片虚无。
容景……
云浅月腾地站起身,只觉得一股气血瞬间上涌,她的身子晃了晃,张口喷出了一口血。
鲜红的血喷洒到了玉案上,溅到了夜轻染提笔的手上和手下的奏折上,瞬间如一朵朵红梅,染开了墨汁。
夜轻染缓缓抬头,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脸上血色全无,嘴角一滴鲜红分外夺目,她见夜轻染看来,张嘴想说什么,忽然身子一软,眼前一黑,向地上倒去。
夜轻染一瞬间在她眼底看到了脆弱,那种脆弱是从来不曾见过的,仿佛大海里的浮萍,脆弱到海浪涌来,她眨眼便支离破碎。
夜轻染想伸手去扶,手伸到一半,生生顿住。
云浅月的身子软软地倒在了金砖铺就的地面上。金碧辉煌中,她昏倒的身子看起来纤细娇软,脆弱得弹指一碰就碎。
夜轻染静静地看着她,眼眸如古井,深邃无垠。
御书房静谧无声,仿若无人。
半响后,夜轻染收回视线,对外面沉声喊了一声,“砚墨!”
砚墨立即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见到地面上躺着昏迷不醒的云浅月一怔。
夜轻染不再看云浅月,拿起笔,沉声吩咐,“将她送去帝寝殿给帝师。”话落,随手将她看的那本奏折扔给他,“将这本奏折也一并送去给帝师。”
“是!”砚墨接过奏折,犹豫了一下,弯身抱起云浅月,转身走出了御书房。
御书房的房门随着他走出关闭,珠帘轻轻摆动了两下恢复无声。
夜轻染提笔在奏折上批注,片刻后,忽然将笔一扔,笔“吧嗒”一声掉在了奏折上,渲染出一片墨迹,他并不理会,起身走到窗前站定。明黄辉映中,他的脸色分外沉寂。
砚墨一路面无表情地将云浅月送到帝寝殿,站在帝寝殿门口,声音冷硬地对里面道:“帝师,浅月小姐突然昏迷不醒,皇上令属下将她送来帝寝殿。”
他话落,帝寝殿内无人应声。
“帝师!”砚墨又加重声音喊了一声。
帝寝殿内依然无人应答。
砚墨眉头皱起,看向守卫在帝寝殿门口两侧的人。
宫女太监们见他看来,齐齐垂下头,都知道他是夜轻染的贴身近侍,恭敬地低声道:“帝师在里面睡觉,吩咐谁来了都不准打扰。”砚墨眉头拧紧,低头看向云浅月,她依然昏迷不醒,整个身体的重量轻薄如纸,似乎他只要轻轻捏一下,她就能碎掉,他想起她对夜轻染的无情,脸色顿时寒了下来,将她随手扔在地上,对一众宫女太监吩咐,“帝师既然吩咐人不准打扰,我就不进去了。等他醒来,你们通禀一下,就说浅月小姐突然昏迷了,皇上令我送来帝寝殿。如今人送来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
众人都识得云浅月,见她就那样被砚墨扔下,心里齐齐一骇,但也不敢反对砚墨,垂着头无人吱声。
砚墨不再看云浅月,转身就走。
云浅月无声无息地躺在地面上,春深日暖,地面上倒也不寒,暖风吹起她凌乱的青丝衣袂,如一只折了羽翼的蝴蝶,无声无息得令人心疼。
宫女太监们都不忍看,但也不敢将她扶起抬进帝寝殿,都齐齐避开眼睛。
砚墨走了几步之后,忽然回转身,去而复返,来到云浅月面前,伸手将她拽起,带着她推开帝寝殿的门走了进去。
帝寝殿内,上官茗玥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看着砚墨推开门进来,他显然并没有睡。
砚墨进来之后,见到上官茗玥先是一怔,随即板下脸,走到他面前,声音冷硬,“帝师既然醒着最好,浅月小姐看了一本奏折后吐血昏迷,如今将其送回来了。”话落,将云浅月放在上官茗玥身边,将那本被她看过的奏折递给上官茗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