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伞下,两道身影,在漫天的大雪中,自成一道如画风景。
“容景,你冻不冻手?”走了一段路之后,云浅月仰头看着容景。
容景看着她依然孩子气一般地抱着他的胳膊,勾唇一笑,道:“冻手到是不,但你再这样抱着我的手臂走下去的话,我就累得没劲给你烤鱼了。”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这算什么,我还没让你背着走呢!”
“你还想让我背着你走?”容景笑着扬眉。
云浅月打量他一眼,放开他的手臂,摆摆手道:“算了,看看你这副小身板,瘦得跟竹竿子一样。我若是真让你背着,这鱼不用烤了。”
“云浅月,你知道怀疑男人的能力的后果是什么样的吗?”容景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抬眼望天,“不知道!”
容景忽然伸手,将云浅月的胳膊拽住,轻轻一挥衣袖,她的身子直线被抛向了上空,云浅月没防范,骤然被扔出,身子离地,飘在半空中,她“啊”地轻呼一声,身子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须臾,骤然向地上坠去。
容景站在原地不动,看着云浅月被抛到半空中,又急速坠下,唇瓣挂着一丝笑意。
云浅月在距离地面三尺时本来能运功掌控住身形,但她清楚地看到容景嘴角的笑意,心一横,眼睛一闭,也不运功,等着直直栽到地上。
就在她即将接触地面的一瞬间,容景轻轻抬手,月牙白的水袖滑过她的脸,她的手臂被他的手轻飘飘拽住,微微一抬,她的身子被轻飘飘甩起,轻轻地甩在了他的后背上。
容景秀雅笔直的身子微弯,但那一手打着的伞却纹丝未动,顷刻间遮住了伞下的二人。
云浅月闭着的眼睛睁开,看到的就是自己趴在了容景的后背上,他本来瘦削的背影却稳稳地支撑着她的重量。她眨了眨眼睛,忽然伸手捶了他一下,骂道:“你发什么疯?”
“好玩吗?”容景一手托住云浅月,一手打着伞,笑问。
云浅月微微哼了一声,“若我没武功,被你这么扔了又接住,此时早去见阎王了。”
“怎么会?即便你没有武功,我不让你去见阎王,阎王也带不走你。”容景笑了笑,背着云浅月向前走去。
云浅月看着他,只看到一支白玉簪束着他三尺青丝。她收回视线,转回头,看到本来两个人的脚印只剩下一个人的脚印,她看着那一串笔直的脚印,忽然笑了,回过身,懒洋洋地趴在她的身上,笑问,“容景,你还真背着我走啊?”
“浅月小姐有要求,景一定要满足。”容景笑道。
云浅月伸手夺过他手里的伞,打在两个人头顶,一手勾住他脖子,将脑袋靠在他脖颈上,笑道:“那容公子能背浅月小姐走多久啊?”
“一辈子如何?”容景手中没了伞,用两只手拖住云浅月,笑问。
“两辈子不行?”云浅月扬眉。
“只要你愿意,十辈子都行!”容景声音隐了一丝浓郁的笑意。
云浅月哼唧了一声,将勾着他脖子的那只手伸进他衣领里,顿时感觉温温热热的暖意,她嘴角扯开,笑得软软的,“这可是你说的啊,十辈子,一辈子都不能少。”
“好,我说的!”容景轻轻吸了口气,低头看了一眼伸进自己脖颈的小手,笑着应声。
云浅月不再说话,听着容景轻轻浅浅的脚步声,听着雪打在伞上发出簌簌而落的声音,听着远远传来隐隐约约的诵经声,听着容景和她彼此的心跳声,她忽然忘记了今日血染皇城,血染皇宫,血染圣阳殿,只记得今日是容景及冠,她及笄,他们成人之礼的大日子。她闭上眼睛,享受着一方伞下,这个如玉无双男子用他的后背背着她的静谧温暖。
半个时辰后,来到香泉水旁。
容景停住脚步,微微偏头笑看着云浅月问道:“还不想下来?”
云浅月躺在他背上的脑袋抬起,笑嘻嘻地看着他,“累吗?”
容景摇摇头,“不累,不过你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