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红颜祸水!烂桃花。”少年嘟囔了一句,也双腿一夹马腹,跟着云浅月身后。
云浅月当没听见,夜轻染自然懒得理会少年嘟哝了什么,骑在马上跟她说话。说的大多都是今年这一场大雨,受灾严重,有很对地方的粮库都被淹了。容景的那十个粮囤早早地就派上的用场,但是这样早的就将那十个粮囤给用了,等到入冬的时候,还是粮食吃紧。还是要想办法囤粮。
云浅月想着到了入冬的时候,如今这一场大的水灾,要恢复不容易,怎么也要小半年,这半年足够老皇帝急火攻心地忙一阵子了,只不过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活过今年的冬天,能不能等到容景及冠她及笄。
很快就来到了东城门,夜轻染吩咐人打开城门,放云浅月四人离开。
“不谢!”云浅月觉得她和夜轻染再说谢字的话就太客气和疏远了。
“回来请我去醉香楼大吃一顿!嗯,再给我弹一曲。”夜轻染提出条件。
“成交!”云浅月痛快地点头。
夜轻染翻身下马,看了少年一眼,对云浅月嘱咐道:“路上小心!”
云浅月点点头,不再多话,一马当先出了城门,少年和凌莲、伊雪跟在身后。
看着四人离开,夜轻染目光一直追随着那抹淡紫色的身影,直到剩下一点儿黑点,才收回视线,看了一眼城外聚集的流民,目光露出悲悯叹息的神色,像是每多看一眼就会失去关门的力气,无奈地摆摆手,守城的士兵即刻关上了城门。
出了城门后,云浅月这才看到了城外的景观,从城门延长到十里地都是排着队的流民,人人衣衫褴褛,有老有少,骨瘦如柴,一双双眼睛露出饥渴和期盼。她是知道老皇帝吩咐了人开仓施粥的,但每日也就那么一次而已。甚至平均不了一个人,也许一个人能平均那么一小碗,也是吃不饱。
连京城外都汇聚了这么多流民,那么路上还有多少流民在迁移寻食,只为了活着?她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悲悯,这个皇朝已经千疮百孔,风雨飘摇到了这般的境地吗?
她第一次对这个皇朝产生了失望和某种隐隐地想要推翻的情绪!
即便容景和夜天逸分头治水,他们都有能力,有才华,有手腕,有实力让这一场治水成功。但下一次的再下大雨再发大水呢?或者下一次的大雪呢?再或者下一次的天灾呢?多少次拯救,也不如从根本上动摇。那些官员的腐朽和污秽一日不肃清,一日就继续腐朽走向衰败。就如腐朽了的东西,治表不治里。只有皇朝上下清明,清官多,百姓才安,即便遇到了天灾,也能尽快地动员百姓们齐心协力去解决,而不是等着被救,靠一两个人的手腕来拯救。
“小姐?”凌莲见云浅月马速从出了城就放慢,脸色一再变换,出声轻唤。
云浅月回神,这才发现少年不满地看着她,显然若是凌莲不开口,他铁定会催促。她定了定神,对凌莲低声询问,“前两日我吩咐你给三公子传话,支援受灾的地方,三公子做了吧?”
“小姐的吩咐三公子自然照做了!不过流民太多,受水灾的地方太多,照顾不全。只能尽力而为,能救多少百姓救多少。”凌莲低声道:“红阁也暗中做了。”
“能尽一份力总是好的!”云浅月点点头,加快马速。
少年见云浅月很快就超过了他,想说什么,又住了口,他的马术自然是极好,但不及云浅月,有些吃力地跟在她身后。
从京城到河谷县途径大小八个城池。四个大的城池,四个小的城池,剩余的便是可忽略不计的村店。
出了城的道路自然不好走,各处都是水渍,坑坑洼洼,但好在如今大雨已经停了一日,路上有三五结伙的流民不时走过,也有马车压出的辙印,而且四人骑得都是日行千里的宝马,所以马速不慢,路不好走,到也影响不大。
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官道两旁的良田,里面全是水。谷物和麦种本来应该是接穗的时候,可是全被被埋在水里,水多的地方都看不见谷物,水少的地方倒塌一片,而且没有排水处,田里的水排不出去,远远望去,一片惨淡。
云浅月从出城这一路看得太多,行了百里之后有感触也已经麻木。她走时根本就没打算中途会打尖和落宿,所以来到下一个城池曲城,并没做停留,拿出了上次从南凌睿手里抢回的容景的一块令牌,守城的城门士兵有人自然大开方便之门,于是她带着三人径直向下一个城池淮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