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长长的睫毛眨了一下,唇瓣绽开笑意,如一弯月牙,浅浅的,暖暖的,沁人心脾。
云浅月呼吸均匀,并未得见这样对她蛊惑的笑意。
车中静静,车外却不静,在深夜的官道上马声,车轱辘压着地面的声音,还有一个男人不停地说话声。那个男人自然是南凌睿。
南凌睿似乎也不累了,不困了,不饿了,追上容景之后,便甘愿跟在他马车后慢悠悠地走着,双手搂着蓝漪的纤腰,整个身子都偎在蓝漪的身上,将她圈在她怀里,头枕在蓝漪的肩膀上,呼吸喷洒在她雪白的脖颈上,一张嘴灿如莲花,侬侬软语不断。
蓝漪的脸已经被烧得通红,雪白的脖颈也染上粉红,但一双眸子却是积聚着羞怒。她从小到大可以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男人。十大世家的男子都是彬彬有礼。她哪里受过这等对待,不明白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一时间羞辱不堪,却又无可奈何。但幸好南凌睿除了抱着她将头枕在她肩上再无动作,否则她恐怕会被自家的怒火烧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凌睿声音低了下去,又过了片刻,终于耐不住劳累和困意,身子一软,抱着蓝漪睡了过去。
蓝漪听到他不再说话,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感觉到他均匀的呼吸声喷洒在她脖颈上,她又难受不已,恨不得将枕在她肩上的脑袋推开。
路上终于静了下来。
花落也是累极,但依然身姿笔直地端坐在马上。弦歌回头看了花落一眼,想着不愧是出身十大世家的人,如此劳累,却还如此英挺,这副筋骨令人佩服。他移开视线,又看向南凌睿,有些好笑,更多的也是佩服,他觉得真服了这睿太子了,他绝对是个宝贝。
马车走得不快,五十里地走了三个时辰,三更时分的时候来到了云城。
此时云城城门紧闭,但守城的士兵都识得容景的马车,立即开了城门,马车畅通无阻地进了城。花落和南凌睿的坐骑紧随其后。
城门内停了一辆普通的马车,此时马车帘幕掀起,车中人露出半个身子,一张俊逸的容颜看着驶进来的通体黑色马车,眸光扫过共乘一骑的蓝漪和南凌睿,以及花落,面无表情。正是夜天逸。
蓝漪看到夜天逸一喜,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又有些恼。
夜天逸目光定在南凌睿搂着蓝漪的腰上,淡淡扫过,又看了一眼蓝漪僵硬的身子,移开视线,看向容景的马车,清声开口,“景世子深夜而归,这是为了哪般?”
“七皇子深夜等在这里,又是为了哪般?”容景抱着云浅月躺在车中不动,声音微扬。
“这几日景世子可接到东海国的公主了?”夜天逸挑眉。
“七皇子对景的事情到是比景还关心。”容景淡淡道。
“东海国的公主虽然冲着景世子的婚约而来,但也是国之是贵客,如今我代父皇监国,自然要对此事关心。”夜天逸看向走到近前的马车,感觉到车中传出熟悉的气息和均匀的呼吸声,似乎透过帘幕,看到了那个女子熟睡的脸。
“东海国的公主必然会出现,早晚而已。此事既然是景接待,景自有分寸。七皇子无需太过关心。”容景感受到夜天逸盯着马车的视线,伸手掬起云浅月一缕青丝,在他指尖缠缠绕绕,看着她熟睡的脸,似乎怎么也看不够。
“景世子最好有分寸,万一接不到东海国的公主,致使公主出了什么乱子,就是景世子难辞其咎了。”南凌睿声音忽然冷了一分。
容景不答话,似听非听,车厢内的容颜笑意淡淡。
夜天逸移开马车,看向南凌睿的马匹,凤眸眯起,“睿太子这是去了哪里?”
南凌睿依然抱着蓝漪的腰,趴在蓝漪身上,头枕着她的肩膀呼呼大睡。
夜天逸忽然对着南凌睿出手,一股强大的气流向南凌睿流去。蓝漪一喜,不管夜天逸为何出现在这里,无论是为了云浅月也好还是别的,只要能救她出了魔障就行。
南凌睿本来睡着忽然惊醒,抱着蓝漪顷刻间离开了马上,滚进了容景的马车内,懒洋洋的声音传出,“七皇子,你这是做什么?要杀本太子不成?你可别忘了当初夜天倾是怎么伤了孝亲王府的冷小王爷的。难道你要本太子写个奏折给卧病在床的天圣吾皇说他的儿子要杀南梁太子不成?”
“睿太子,若天逸没记错你该是在南梁使者的驿站才是。如何会风尘仆仆而来?”夜天逸手心的气流不撤回,直直地追随进了容景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