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你就算此时派人出去,估计也找不到人了。算了!”云浅月摇摇头。
“小姐说得也是!”云孟打消了念头,再不多言,快步向外走去。
云浅月看着云孟身影离开,收回视线,复又低头看手中的那枚树叶。这枚树叶鲜嫩,偏嫩黄绿的颜色,而且叶质偏薄,不像是天圣京城如今七月炎热暑季杨树长出来青绿油绿的大树叶。到像是二三月春风初剪出来的一般。因为云孟的一番话,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北疆。因为北疆偏寒,天圣如今是炎炎夏日,北疆的气候比天圣的气候要晚两三个月,大概也就是能长成如今这种嫩发新枝的杨树叶。让她不禁怀疑这种树叶真是从北疆而来,那么北疆是有她这个身体的友人了?得到了她被暗杀遇刺的消息前来慰问,但似乎又怕暴露身份,所以才用乞丐杨叶传书这样周转的法子……
云浅月想到此,拿着树叶转身回屋。刚走了一步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她低头看向手中,这才发现因为光线折射的关系,手中的粗糙草纸信封忽然变了一种颜色,她一怔,又将草纸信封调转过来躲开那折射的光线,草纸又恢复本来的颜色,她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又将那草纸对准折射的光线,又变回那种不属于草纸本来的颜色,她来回试验几次,看着那草纸变来变去,眸中疑惑渐渐变成恍然之色,拿着草纸转身向屋中那一盆清水走去。
走到清水盆旁,云浅月将草纸扔进了水盆内,草纸遇水即湿渐渐划开,里面有一片金叶透出来,她伸手将湿化的草纸扒拉开,拿出那片金叶,只见金叶极薄,一小片,上面写着一行端正的字迹,“不日将回京。”
字迹风骨凝润,笔走龙蛇,勾画匀称,该重的地方重,该轻的地方轻,明明是张扬绝顶的好字,却是偏偏看不出丝毫张扬之气,有的只是内敛沉静。但最后一个京字末尾却多了一笔深深的墨痕,显然写完这字后那执笔之人在此顿笔许久,以至于多渲染了墨汁,但不影响观赏。
云浅月看着这样的一句话先愣了片刻,然后心底大赞了一声。这样的书法丝毫不损色于容景的笔力。可窥见那提笔之人在笔力上下了多么深的功夫,没有长年累月侵淫炼字,恐怕是达不到这样的笔迹。
不知道这人是谁?
但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这个人一定是个男子!女子成如她自认为苦练十多年书法,也达不到这份内敛沉静的筋骨。
而且这人定是一个和她这个身体主人联系甚深的人,甚至比容枫还要深。虽然没见到那个人,但是这样的传书和这样细密的书信内自有书信的缜密就让她肯定。
不日即将回京?
那是不是就说她很快就会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云浅月看着金叶上的字迹沉思。想着她这个身体的秘密似乎越来越多了,多得她有些应接不暇。先是她大字不识不懂礼数不通文墨弄得天下人纷纷传扬的废物名声其实与她这个身体现实不符,再就是追在夜天倾身后为他做尽一切疯狂事痴恋十年其实是她的隐忍伪装,然后就是容枫探查出她脑部其实是有堵塞才导致她失去记忆,又肯定她就是她,独一无二,让她对自己初来就认定偷来这个身体借用的想法产生了怀疑,再就是今日收到了这样一封来自北疆的书信……
云浅月头隐隐又疼了起来,她闭上眼睛,伸手扶住额头。想着这样一团迷茫的感觉真的很不好,何时她才能从迷雾中走出来?其实一切的来源其都在她这个身体上。只要她能将脑部的那一处阻塞打通,恢复这个身体的记忆,也许就会全都明白了……
“不日即将回京?用金叶做信,倒是别出心裁!”熟悉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云浅月一惊,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回身,就见容景不知何时进了屋,正立在她身后,眸光微带嘲讽地看着她,往日清淡的眸子有一团浓雾聚拢。她蹙眉,有些恼地道:“你不是走了吗?我以为你永远都不踏我的门边了呢?如今又来做什么?”
尤其还是不声不响而来,正撞见她手中的书信……
容景闻言眸中的浓雾忽然扩散开,清淡的眸子瞬间全部染上浓浓黑雾,他眯着眼睛看着云浅月,“你很希望我永远不来你这里是不是?”
云浅月脸色不好地看着她,不答话,但面上神情却是不置可否。
“可是我偏偏就来了,还撞见了你手中的书信。这让你很懊恼是不是?若是知道我来,早一步发现我来的话,你就会立即将你手中的书信藏起来是不是?”容景向前走了一步,靠近云浅月,声音轻得不能再轻,可是那语气却是沉得不能在沉,“可是你太不小心了,被这一封书信就困扰了心神,没发现我走了进来,被我正巧撞见了你的私情。那又怎么办呢?要不然你杀了我?”
云浅月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一步,怒道:“你胡扯什么?我哪里有什么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