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下,不要动。”王承恩急忙按住了他:“这里是尚海丰的家,我让他搬出去让给你和你的兄弟们养伤了。”
杭州知府的家?丁云毅苦笑了下:“这如何当得?”
“如何当不得?你救了洒家的命,便等于救了尚海丰的命。”王承恩冷笑一声,随即面色转为和缓:“大夫帮你看了,你是出血太多,这才昏厥,好在没有太严重的伤,调养几天便能下床了。”
“只怕要耽误去京城了。”丁云毅顺口道。
“不怕,洒家已经派人快马飞奔京城,去禀明皇上了。”王承恩安慰道,随即放低声音:“另外,我已经密调锦衣卫进入杭州,彻底查办此事。哼哼,靠那些杭州官员?不知几时才能查清。”
丁云毅点了点头:“王公公,我还是认为此事和金虏没有太大关系,一定是有人......”
“公公知道。”王承恩接口道:“金虏不会如此大动干戈,派那么多的人来刺杀我这个废人的。若是果真如此,他们也不配与我大明为敌。哎,说到金虏,虽然他们和此事断然没有干系,只是的确为我大明心腹之患那!”
王承恩忧心忡忡:“想当年,哈赤的外祖父,建州右卫指挥使王杲万历二年叛明被辽东总兵李成梁诛杀。王杲的儿子阿台章京得以逃脱,回到古勒寨。万历十一年李成梁攻打古勒寨。觉昌安、塔克世进城去探望,因战事紧急被围在寨内。建州女真苏克素浒河部图伦城的城主尼堪外兰在李成梁的指挥下诱阿太开城,攻破古勒寨之后屠城,觉昌安、塔克世也未能幸免,家中只剩哈赤一人幸存,从此立下海誓山盟:杀死尼堪外兰。哈赤和他的弟弟舒尔哈齐在败军之中,因仪表不凡,被李成梁的妻子放走。女人误国,女人误国那!若是当时没有放走哈赤,焉有后来的这些事情?”
丁云毅默然不语。
是啊,如果当初就杀了哈赤,哪里会有后来的金虏?
“七大恨?嘿嘿,七大恨!”王承恩冷笑连连:“万历四十四年,哈赤在赫图阿拉称‘覆育列国英明汗’,国号‘大金’,万历四十六年,哈赤认颁布‘七大恨’,起兵叛明,从此后我大明便被他折腾的永无宁日那!”
“公公,其实我大明的主要威胁不在金,而在内!”丁云毅忽然开口说道。
“哦?”王承恩来了兴趣:“说说看。”
丁云毅想了下,把当日给唐定王朱聿键说的话原原本本说了一遍。王承恩听的非常仔细,然后一声叹息:“看来朱聿键说你是个人才,果然如此。”
丁云毅心中顿时一片明了,看来自己这次被宣入京一定和朱聿键有关了。
“洒家还有要事要办,不能久留杭州。”王承恩接着道:“我会去苏州,在那逗留上几日。你呢,好好在这养伤,伤好后便来苏州和我汇合,我带你一起去京城。”
“是,多谢公公。”丁云毅急忙谢了,试着动了一下身子:“我想这伤大概养上两三日便能活动,云毅一定尽早去苏州寻找公公。”
王承恩点点头,随即不急不缓地道:“项文,听雨楼里的那些刺客,就是金虏派来的,无论谁问起你都得这么说,明白了吗?”
丁云毅随即清楚,这是王承恩在那故布迷阵,疑惑敌人,好在私下里暗中查访究竟谁才是这些刺客的真正主谋。
以王承恩的性格来说,是要想他的命,到后来只怕是对方迟早人头落地。这人心狠手辣,除了一个崇祯皇帝,没有他不敢杀的人。
自己这次救了王承恩,结识了这位崇祯身边的大红人,也不知道究竟是对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