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进了厢房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语不发。

三年中，他一直遭受着嘲讽，不过在萧炎的心中，却是有着属于他的底线。

如今面前这个少女对他这般漠视，恰好刺激了他心中仅剩的一点尊严。

面孔逐渐变得狰狞，拳头握紧，颤抖的牙齿相互碰撞，漆黑的眼眸中怒火仿若化成实质死死盯着纳兰嫣然的身影。

“你…凭什。”怒意还未发泄便被飞来的一小堆纸张打断。

啦。

飞来的纸张散落一地，但这丝毫不会模糊上面的内容。

原本炽热如火的愤怒，被一大盆冰水浇了个通透，连一点火星都无法燃起，萧炎只觉得浑身冰凉。

“你调查我？”捂着嘴角抬起头，这上面的记录让他有些恐惧。

“而且这上面的…”似乎还想为他们争辩，可面前自称纳兰嫣然的女孩只是平静地回答。

“他未曾否认。”

“不…可能…我父亲光…明…”他连忙否认，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事，声音越来越小。

很多事情，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的父亲好像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伟大。

“人总是会有很多个面孔，他自然不会算计自己的儿子。”没有在意自己所说的事对他来讲是否过于超前，这些东西迟早都要接触。

若是他因此而信念破灭，彻底沉沦他也没资格做‘主角’了，这是底线。

带着点萧族斗帝血脉的生灵虽然捏起来有点困难，可对祂来讲也不是真的创造不出来。

“如果冷静下来，就把这封退婚书给签了吧。”把笔砚连同那纸私自定下的一纸契约推向少年，见他仍呆呆的坐在地上，继续说道。

“此事私下解决未曾公之于众，你的天赋问题也有了眉目，再者说此事是你们违约在先。”

“所以你到底还在犹豫什么？这个赔偿对你的价值应该足够了。”

“没…没什么。”萧炎颤抖的说道，走到桌前，提笔，研墨，哆哆嗦嗦地在早已备好的地方写上自己的名字。

明明是春天，他却打着寒颤。

“你的父亲也同意了解除婚约，你的修炼问题偶然得到的一个古籍上也有记载，承诺依然奏效。”

看着这被解除的契约，纳兰嫣然满意的点点头，随后便将其收入纳戒。

本质上这种东西对少女没什么约束力，重要的是仪式感。

风啊……可是不会被束缚的。

“阅后即焚。”也不啰嗦，抓出一团关于养魂之物的信息暗中作成纸张，借着宽袖的遮掩递给萧炎。

扫过他空洞的双眼，少女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取出一块路上无聊弄的半成品纳戒，扔在他身边起身准备离去。

“我…如果还是曾经的天才，你会来退婚吗？”身后传来沙哑的声音，磕磕绊绊的传了过来。

很难想象发出这种声的，是一个刚才还活蹦乱跳少年的声音。可见情绪对人的影响。

“会呀，你的身份并不重要，对我而言这种东西是束缚，仅此而已。或许会身陨，但我绝不后悔。”

这一问，令少女微微一笑。而后轻声回答道。又转过身，美眸上上下下认真打量了一番‘主角’。

似乎并非不可雕琢的朽木，只是材质还需锻打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