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老者离去，青漠转过身看向躺在病榻上的老妇人。

“老婆婆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

一片寂静，但床上那听起来就废力的抽气声又像是还在拼命地诉说着什么。

“才想起，现在的你似乎并没有清晰的意识，待你清醒再与我慢慢叙述吧。”

见她微眯的双眼无半分神采，少女摇了摇头。

很明显，身体这种状态放在大部分凡人身上已经会大幅度影响神智，以至于难以交流。

并不是每个人都身具强烈的执念与恐怖的意志。如同蜉蝣朝生暮死，浑噩一生，连临死前都未曾清醒。

大概这才是这方世界大多数人最真实的写照吧。

“可惜了，本来还想和病人交流一番以作消遣之用。”

暗道一声可惜，青漠闭上眼眸陷入浅眠。

她不喜欢等待。

或者说，祂最初的人性面讨厌一些注定失约的东西。

……

部落街道上，老者还穿着未来得及脱的蓑衣快步奔向市集，哪怕这一路水坑中的泥水已不知何时将他这双新做的布鞋彻底浸透也丝毫不察。

“老三，停一下。”突然，他看见一个正准备收拾摊位的身影大声喊道。

“吓？”那人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石绸，干什么你丫的！”

这条街上的人也对老者的行为议论纷纷。

“这老头不会是疯了吧，在这种地方大吼大叫。”

“吓老子一跳，怎么把疯子放进来了，怎么没人管管啊！”

“嘘，你这话可别被他听到，这老头子从儿子受伤我就觉得不正常，还是躲着他点儿…”

“听说他老伴也躺下…啊，爹你打我干嘛！”一个青年正和朋友在旁边小声说着，突然被人用饭勺来了一下，一看竟是自己满脸怒气的老爸。

“我打死你个不肖…”很快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

众生百态，人心万象尽皆于这狭小的市集中显现。

石绸无视他人异样的眼光，咬了咬牙上前小声说道：“你那野菜在哪采的，我都要了。”

“原来只是想和我交易啊，你好好说呀，吓我一跳。”被唤为老三的人面上还带着几分不忿，但看见面前老者激动的神色最终也没说什么。

低下头叹了口气。

当年那个沐浴在荣光中的勇士都这个样子了，就当让他一回吧。

“事先说好，我采的这些野菜可不太好吃甚至其中的部分有些难嚼。”

说到这里，他又止住了话头。

人老成精，跟这种老头说话说一半儿，就是够了。

“你就别管了，现在只要卖给我就行了，实在不行我拿神晶换！”

石绸急切地说着，一边从身上摸出几粒带着几分璀璨的晶体。

这是最勇敢的战士深入那片传说居住着神灵的荒漠才有极小概率能够获取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