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些“术者”的本身亦如常人;但这种防不胜防的咒杀、镇厌手段,却比平常刀剑毒物更具威胁。因此,就连一贯风流布施自诩女菩萨的花判官都忌讳异常;不敢轻易令这些“术者”靠近。
下一刻,林登狼瞬间闪过一股喷射的丝团,却是头也不回的纵身腾跃,逃向了远方的幽暗城坊间。这次出手的任务失败了,但他也成功将那个老女人给抛出来。接下来,他要竭尽全力设法脱身了。
与此同时,金山深处的豪雨谷地中;正在坐观夜战不休的江畋,也若有所思的收回了隔空交流的思绪;而在空旷的祠庙下层,那些从地面冒出来的各色人俑,亦然残破不堪的碎裂了一地。
只是,经过了烈焰的灼烧和烘烤之后,这些显得脆裂、泛白的人俑碎片,也失去了早前逃回来的败兵们,曾经描述过的那种,被打烂、击碎之后;依旧可以从泥地中,重新逐渐聚合和修复的能力。
但是,在外间的雨幕和各处建筑的灯火闪烁之间,却不知道还有多少,从泥水中冒出的人俑,正在加入各处与来袭人蛇的战斗中。所以,江畋感受着捏成粉末的人俑碎片,正在消散的极微弱能量。
“吹响号角,传讯各部人马,就地做好防护,不得离开所在遮掩处。”他突然下令道:同时又转向身边待命的几名内行队员:“我以西京里行院监正、权知掌院之命,特别准许适用甲等收容物。”
半响之后,同样是某种丙类奇物,而形同海螺化石的沉浑号角声,数次响遍了雨夜中的营区/村邑之后;突然,从祠庙位置最高处,骤然亮起的一道炽烈白光,像是超强探照灯一般撕裂了幽暗雨幕。
也照射出了那些,正在攀附、盘缠在各处建筑之间,檐角、门窗、瓦顶和天井、阑干上,嘶吼不绝的直立人蛇;以及浮现在雨水中的部分人俑重重。只是,它们在被炽亮白光照到的刹那异变横生。
盘绕成团的直立蛇人,像是无法直视和适应,这种强光一般的;当即就嘶声惨叫着从各处争相逃散,或是蜷缩成团的翻滚着、跌坠下来。而当泥水中不断聚合的人俑被照到,则是瞬间僵直、凝固。
甚至被多照射几息,就瞬间自行脆裂、崩散开来。于是,在这道炽亮的光柱所过之处,漆黑雨夜中的外来攻势和各处乱战,也随之不由停滞片刻;也变相的挽救和缓解了,陷入困境或危机的官军,
这就是江畋一行带来的五件收容奇物之一“无光”,可以在浸水之后的激烈震荡中,放射出相当持久的明亮白光。而后,天空中也响起了飓风一般的呼啸声,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乘风而上一般;
紧接着,笼罩在无尽幽暗中的雨幕天穹,突然就像是崩裂了一角似的;骤然露出了带着一丝丝点点星光的灰暗裂隙。随后,漫天漆黑的云层和雨水,也像是受到了什么牵引,向着裂隙处迅速汇集。
然后,带着淡淡星光的裂隙,却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最终,雨水逐渐稀疏的幽暗雨云,就像是不堪承受一般的,四分五裂的轰然崩散开来,露出了暗蓝澄净的天空,以及银华如霜的月色。
然而,在重现的星光和月色的浸染下,散落在村邑建筑各处的直立蛇人,却像是失去了某种约束和控制一般;齐刷刷的四散奔逃开来。而那些活跃在泥水中的人俑,更是变得动作迟滞、最终不动。
而此刻凌空对月的江畋,才带着另一件暂时饱和失效的甲等奇物“旱魃”,徐徐然乘风而降;在一片惊骇与敬仰的众目所瞩中,紧锣密鼓的下达了分兵数路,连夜追击的命令。
因为,他此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制造这一切的幕后操纵者,其实不会逃出多远了。
读书感言:
交岁币这种东西,时间长了就会在官僚体系内,形成一个既得利益群体和依赖性;虽然每年交出的“二十万银绢”,看起来自有定数;但是朝堂到地方的各级官吏,籍此名目纷纷过手、层层加码。
最后落到百姓身上的各种摊派,又何止十数倍、数十倍呢?自然就养活了一大批汴朝体制内,专门籍此分肥和世代谋利的官僚、吏目阶层。因此,蕙辽的时间长了,就变成了一种难以动摇的成规。
因为大家都可以在其中受利;就算不能直接受利的某些朝堂高层,同样也要顾及门生、部旧和下属的态度;而对此保持足够的沉默。所以你看檀渊之盟后,那些名臣们有哪个公开质疑过“岁币”?
而大辽得了岁币的实惠之后,也可以给幽燕之地的汉人减税,来变相的逐步收买人心;于是燕人不复南逃,汴朝也不用再把抓住的逃亡汉人,再辛苦的执送回辽国去,可谓是双向奔赴的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