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在地下深处充斥着蠕动血肉,宛如某种活物腔肠的黑暗殿堂内,江畋也彻底失去了甲人身上的所有感知。紧接慢慢沉寂下来的城墟深处,突然沉闷震动不断、迅速拱动掀飞一大片地面;
「我也找到你了。」江畋同样在意念中喝到:随着爆炸的滚滚气浪,带着大片碎片和残肢断体,宛如一小朵蘑菇云一般,在城墟深处缓缓的喷涌上天空,又化作淅淅沥沥飘坠如雨的砂砾、灰烬。
随即,江畋就闪现到爆炸点;而原本好算宏伟的沙漠风格殿堂,已然连同铺满尸体的前庭广场一起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个持续崩坍和扩散开来的深坑。在深坑下方又赫然层层叠压着数重建筑。
这些建筑的形制和风格也不尽相同,就像是来自不同的年代和区域;并且在相互层叠重压之下,正东倒西歪的发生严重错位和变形,又轰隆隆作响的一层层坍陷下去,挤压、喷溅出一股股的尘云。
然而,江畋通过瞬间激活的「感电传动」模式,也找到了真正的关键所在;那是被自爆炸碎、崩散的甲人,所留下来最后一点正在消散的痕迹。直接通向了一个深坑底部,一个石构造的破损出口。
而在江畋的「感电传动」模式瞬间扫描之下,这赫然是一座翻倒插入底下深处的,大号金字塔形祭台的底部。由甲人导致的地下爆炸,直接震碎了厚重的封闭石板,也从中露出了一个宽大的裂隙。
就在江畋没入这处裂隙的同时,随着由远及近的尖锐呼啸声,从城墟各处迸涌而来的虫兽,还有各色的尸骸,像是在某种无形机制的驱使和激发之下,争相恐后的跳入这处深坑,并将其迅速填满。
然而,外间试图涌入的诸多虫兽和尸骸,却被江畋放出来的一小群雕形怪黑石精,被死死挡在了入口处;虽然很快被这些从地下蛰伏中强行复苏的虫兽,抓挠的伤痕累累、甚至部分肢体破裂摧折,
但是硕大而沉重的体型,还是轻而易举的堵住了大部分间隙。因此,江畋可以静下心来,拿出一颗丙类奇物白石,沾上一些水后瞬间激发出了,明亮而柔和的大片毫光,仔细的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相对于外间虫怪争斗厮杀和吞噬的雕饰,在这处底部的大厅之中,则到处都是各种半人半虫的军队,到处征战厮杀的彩色壁画和浅浮雕;其中又间杂着许多巨大化的管状蠕虫、镰齿飞虫和巨甲虫。
但还有一些相对隐蔽的,则是一些人畜类被摆上祭坛,作为供奉的祭品而换取庇护。以及接受类似发光虫卵的赐福;自内而外的寄生和逐渐蜕变成,带有明显虫类特征的异形人和大型虫兽的场景。
下一刻,壁画间轰然崩碎、尘土飞扬,蹒跚走出数具缠着破布条的高大人形骸骨;只是这些高大骸骨的头部,却是类似犬、羊和鸟头一般的金属造型;挥舞着粗大的铁杖、叶锤和连枷等轰击而至。
然后这些徒有其表的守卫,就被跃上空中的江畋,接二连三的隔空拍碎,嵌入在覆土的墙壁上;虽然还在努力挣扎着,想要聚合起来;但是被江畋震碎大部分骨骼,并且将动物金属头罩揉成一团。
就再也没有办法恢复过来了。而后,江畋也见到了祭台底部大厅深处,被众多枯萎、腐朽的血肉脉络,所环绕的核心位置
;盘坐着一副有两个巨角头颅和八只手臂,浑身长满骨刺的七八丈高骸骨。
「你……你……到底是什么?」无名的声音突然惊呼道:「山岳之主、湖中巨怪、蛇蜥之祖、还有森之心、利维坦和泰坦血脉,你倒地做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古老者的咒怨,缠绕着你……」
与此同时,从这副枯萎血肉缠绕的巨大异形骸骨中,又涌出了大量戴着湿淋淋粘液和外膜的肉虫、线虫;像是刚刚被催生出来一般的外皮,又迅速在空中凝结成坚韧、发硬的灰色、褐色的甲壳。
几乎是毫无停歇的从攀附的地面,墙壁上,弹跳而起密密麻麻的扑向江畋;然后,就在一闪而过的幽光之中;接二连三的炸裂、崩碎开来;化作了溅落在地上,腐蚀出点点青烟的一片片污秽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