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不久,在幽暗异常的长街上,出现了成群结队高举的灯笼;以及摇曳灯火照耀下甲光烁烁、刀枪如林的军士;就像是一条奔涌过暗夜的长龙一般;转眼之间就逼近了紧张戒备中的城北重玄门。
而在重玄门的高大城楼内,一身官服的令狐小慕,也满脸寒霜的看着,死活不肯松口的宫门别将;对方依旧还在摇头不已道:“恕我不能从命,就算你拿来上宪官文也不行,余下乃直属宫苑使。”
“那你之前放出去的几波信使和马队,又是什么情由!”然而,令狐小慕却杏眼圆睁的冷笑道:但这名须发灰白的宫门别将,却面皮极厚的否认道:“那是胡言乱语,在下身受职责,怎可轻纵。”
“仇姬……”这时候,令狐小慕也像是放弃了继续争取,转头就走出门外的同时突然喊道:刹那间,一根坚韧的束带越窗而入;套住了这名宫门将的脖颈,又迅雷不及掩耳之际,将其拉扯出窗外。
转眼之间就落在了城墙下方,咯咯作响的挣扎着悬掉在墙面上,一边手死死撑住被收紧的勒索,一边想要伸手拔刀将其割断;但是紧接着相继有十数具被瞬间杀死的尸体,越过他掉入城下黑暗中;
这一刻,濒死的宫门将也当即认出来,这些赫然是自己在场会间的亲信部属;就这么被轻易割喉、断首杀死当场。然后,他就失去了最后支撑的力量,咔嚓一声被自颈部被自身沉重的分量所扯脱。
而在下方的黑暗中,随着横七竖八倒下一地的门卒和巡丁;几名内行队员大步冲进门道内,举重若琪的相继打开了,原本需要数十人才能操作的瓮城内外两重城门;又用粗大门杠堵死了门闸轨道。
片刻之后,右卫军三营已经进城的消息,也火急火燎送到了行苑之中;正在汇聚人手主持挖地三尺搜查的王府长史李令问手中。然而随着时间的不断推延,这时他正在逐渐失去,对于局面的控制。
因此,此时加入到行苑搜捡和救援的队伍,除了燕山王府的部旧、安东都护的仪卫和行苑守备的卫士之外,还多出了来自卢龙府的团结兵、大都督府的经略军数团;只是暂时给他设法安排在外围。
而且,作为驻泊卫军的右卫军进城之后;另一支不在他计划内的人马,宿卫子城和牙城之间的那营神武军;也再没有任何理由阻止其,前往行苑内一探究竟了。但这是他总算得到一个好点的消息。
在大索行苑内庭之下,又发现了一位落在树上的幸存者。并且相对于之前那些语无伦次的伤者,这位幸存者不但伤势较轻,还保持了相当的神智清醒。在片刻之后,满身血污伍定远就被带到面前。
“原来是从马直的伍军巡么?你可知……少君……”李令问也多少认出他来,略显焦虑的开口询问一二;但随即看清楚了伍定远身上伤势,突然就脸色一变道:“给我拿下此僚,当场严加拷问。”
因此,他在刹那间就看出了端倪;这位偶尔为少君奔走的伍军巡,根本就不是受到莫名袭击后,摔的肝脑涂地或是筋骨摧折的挫伤、擦伤;而是被人拷打用刑之后,所留下来的鞭笞和割裂的创口。
但这一次的伍定远无论怎么逼问,却是咬死了自己是办事不利,受到少君的严惩才变成这样的。因此也得以侥幸逃脱了,不知名闯入者的袭击;躲到树上也不过是畏惧来人,那种大杀四方的手段。
然后,在描述袭击者的容貌时,他又以距离过远看不清楚为由;只描述一个带着五孔的白面具、身穿墨绿罩衫的高大披发之人;举手投足之间可以拔树催石,无论如何坚固的门防,都当不得一击。
但就在他交际脑汁,周旋和拖延了半个时辰,总算将失去耐心的李令问给应付过去,被暂时押下稍作包扎和救治之际,一名正巧奉命从外间前来传话的宫门卫士,却冷不防认出他来略显诧异的大声道:
“这不就是,先前为少君接引来客的伍军巡么,想不到你还活着……”
下一刻,落在伍定远身上的目光灼灼,仿若是能在瞬间将他烧成了灰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