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涌过大部分桥面的敌群中,接连血肉横飞的轰然炸裂开来。漫天飞舞的残肢断体和血雨腥风,几乎是劈头盖脑的浇淋散落在,桥头据守的双方士兵中;更有成片敌兵被气浪震散、掀翻在河里;
而拥堵的桥面也转瞬被清空;却是之前被击退的骑士小队,在桥面上所留下来的爆炸物发威了。然而下一刻,在桥面上为数不多跪伏着的幸存者中,头戴角盔‘爆裂者’黎芳特就突兀的站立起来。
虽然,此刻他身上沾满了血浆碎肉,装饰性的盔角崩断了一截;面罩内也似乎一丝丝的渗血;但是却未受多少影响一般的,挥动大盾挡下了抵近发射的密集铅弹,又再度发动震击术拍偏一枚球弹。
然后毫不犹豫丢下戟枪,端着遍布裂痕与凹坑的大盾,掉头就往对岸退走。而这时候,那些被击落近河里的传承骑士,也被陆续的用套索和网兜,浑身湿漉漉的打捞上来,忙不迭的脱掉身上负累。
然后,其中一名脸色惨白,口鼻还在冒水的年轻骑士,见状却是不由喊道:“不好,要让他跑掉了……”。下一刻,他的肩膀就被杜瓦尔给按住,而意味深长的说道:“他未必能跑掉的……”
杜瓦尔的话音未落,就听通通数声闷响;身边几名重装骑士手中,管状的掷弹器里就相继迸射出白烟,将几枚球状物投射向了正在大步退却的黎芳特。只见他似有所觉的振盾一拍,顿时脆裂开来。
下一刻,轰然在他的盾面、手臂、肩膀和脚边上,就升腾而起一股股惨绿色的明亮火焰。然后,又随着他激烈的抖动和震击之下,瞬间就被扑灭了。然而,见到这一幕的杜瓦尔却是微微摇了摇头。
因为仅仅几个呼吸之后,惨绿色的火焰再度从黎芳特身上冒出来,这一次甚至蔓延到了他的后背和胸口上;刹那间也烧的他嘶声惨叫起来。这时候,从桥头涌出来接应的敌兵,也忙不迭上前灭火。
然而,不管是湿润的沙土还是浸水篷布,扑在黎芳特的身上,也只能暂时压灭火势;但是一旦掉落或是掀开,绿色的火焰就再度升腾而起,反而又沾染到更多的敌兵手上、身上,灼烧的惨叫不已。
而黎芳特这时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冒着被灼烧的痛楚而奋力的解开,自己身上越发滚烫的甲胄;一块块的丢掷在地上。然而就在他拔下角盔,露出一张端正国字脸的刹那,短发短发燃烧起来。
烧的他扑地嘶声惨叫着满地打滚,肉眼可见的头脸皮肉枯焦,转眼之间就匍匐在了桥面上,就此失去了生息了。而桥头阵垒背后的那些敌兵,见状则是发出此起彼伏的凄厉叫喊,然后一哄而散了。
这就是自由军用来对付异类的秘密武器之一,由那名观星社出身的炼金术师,所提供的炽火胶配方加上异类提炼的油脂,所改良而来的特殊版本,只要接触空气存在就会一直燃烧殆尽的特殊燃料。
因此片刻之后,这名年轻的骑士心有余悸的看着,桥面上已经被烧成焦黑枯骨状的尸体,努力抿嘴道:“想不到,当代骑士传承中的佼佼者,‘爆裂者’黎芳特,就这么毫无体面的被烧死了么?”
“他从选择站在勃艮第的一方,就是我们不折不扣的敌人。既不值得同情和惋惜,更不值得你,为此付出代价……”杜瓦尔却再度按住他的肩膀,郑重其事的道:“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我只是,有些担心和害怕,这种武器的威力。”年轻骑士闻言犹豫了下,还是说道:“公牛家族的爆裂者,就连这样强大的敌人,都抵挡不了么。”
“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么?武器的威力越大,作为我们的敌人就越是畏惧和惊恐才对。”杜瓦尔却意味深长道:“时代已经变了,不再具有荣誉决胜的机会,身为骑士我们也应适应改变和进步。”
自从加入那位大人的麾下之后,作为骑士之乡普罗斯旺地区,血脉传承的觉醒概率也在逐年的上升;而到了天球之变后,更是出现了爆发式的批量增长;甚至有些已经被确认放弃的人也重新觉醒。
因此骑士团内的许多人,也将其视为追随圣者的正道,所带来的恩泽和影响;而对于那位大人,变得越发狂热崇拜和尊敬起来。因此,来自普罗斯旺的传承骑士,几乎占据了救赎骑士团的大半数。
但是与此同时,在自由军的持续扩张之下,来自图卢兹、里昂、比利牛斯、加龙等地的骑士传承,同样也被纳入了自由军的体系内;而与普罗斯旺的骑士团体,形成了天然意义上的竞争和角逐。
虽然普罗斯旺的骑士们,毫无疑问的占据了先发的优势;但同时也成为了这些后进者的众矢之的。杜瓦尔也可以确认,那位大人是不会轻易让某个地区的势力过于独大的;这就更需要谨慎自省了。
尤其是在这种即将迎来统一全国,决定性的战役当中,任何不当的言论很容易被人借题发挥;而成为日后论功行赏时,确立彼此在新王朝内地位和等秩的关键时刻,用来攻击和减低评价的理由。
而年轻的骑士既是他的外甥,也是他看中的弟子之一;更不希望他因为这种无心的口头之失,而被人冠以在战场上同情敌人和立场不够坚定的嫌疑……虽然不能定罪,但是无疑会影响将来的前程。
相比在这处桥头的偶然受挫和延迟;更多的战斗则是随着不断深入的攻势,在塞纳城内的内环区和左右岸区之间,此起彼伏的爆发开来。但毕竟不是每一个地方,都有类似的强敌镇守和阻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