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江畋突然二指一抹,顿时就将刀条上包裹的厚厚铁锈;给摧枯拉朽一般的吹飞不见,顿时露出坑坑洼洼的金属内里来。然而瞬间更多的浮锈,就密密麻麻的出现在,被挫开的金属面上。
转眼之间,一根锈斑相继隆起的黄色锈条,就再度出现在了江畋手中;显然是当下特殊的空间环境,所带来的朽化影响。尽管如此,江畋还是在刹那间,看清楚了这条刀装上残留的铭记和刻印。
“晋阳内造”。晋阳就是大唐的北都太原,也是唐高祖吏员起兵夺取天下的龙兴之地。至今还有名为大明城的离宫行苑,以及作为皇家重要祭祀场所的“起义堂”。而内造就是内府局制造之意。
事实上,作为大唐的庞大军器生产体系一部分,除了传统的军器南北监,将作大匠,以及各地分属的间造局、金工所之外;大内三省五局之一的内府局,同样也会定期制造一批仪仗和赏玩之兵。
只是按照不同的地域,具体的分工和职责也略有差别;比如北都/太原府的内府局,所生产的刀兵主要是用来祭祀之用。而东都洛阳和扬州府的内造兵器,则是因为装饰精美常被定期赏赐臣下。
但是,作为北都太原有关的人手,却是不声不响一下子全部覆灭在这里,这其中的疑点和问题也是在太多了。比如他们是找到这个位于荒山野外的空间入口,又是通过什么样手段才能闯进来的。
说实话,有外间那只潜伏在山壁间的大山妖,以及巨石阵中心那一片诡异莫名,可以吞噬灰化活物血肉的红雾在;有时候就算是来一只军队也未必能够管用的;更何况还有之前突然爆发的兽潮。
因此,江畋怀着诸多的疑问,一边投石问路,一边不断的摄其地上的兵器碎片;然而,他又看到了烂掉的车厢和轮毂,仅剩下的痕迹;一些半环形的锈铁箍件和粗大的铆钉、断裂的框架什么的。
最终,他还是跨过了林立爪柱巨石;而来到了这处空间保存最为完好的中心位置。之前隔着远看还不起眼,但是靠近了才发现,那是一个数层齿轮状叠加的巨大高台;高台中只有一条细长阶梯。
但是,这条远看细长的阶梯每一节,居然足足有过人高;根本不像是给正常人类使用的存在。而原本在地面上消失不见的那片红雾,此刻却是虚悬在高台的上空,就像一团隐隐呼吸的澹色霞云。
而在每每伸缩蠕动之际,似乎有丝丝缕缕的事物滴落而下;悄无声息的汇聚在了高台正中的凹陷处;随即,尽量与红雾保持一段距离的江畋,也看清楚了凹陷处,赫然是一大片浓稠胶化的血池。
而后,他才问到某种腥甜黏腻的气息,就像是吸血蠕虫一般的不由自主,向着他的五官、皮肤钻探过来;然而,就被某种无形力量被挡住、隔绝开来。而这一瞬间,已经足以让江畋倒退百步外。
而后,他才看清楚那一团血雾不知何时,已经像是触须一般延伸出几乎透明的一大截。才有一个充满沙哑而艰涩的声音,在持续的意识震荡中鼓噪道:“更多……祭祀,与你……无上……伟力。”
“好!”江畋毫不犹豫答应道:紧接着手中接二连三的出现,并投出了多个火药桶;紧接着是装满矿山收集的绿钒水废液/浓硫酸的大罐子;然后又拿出一大包矿盐中提取的沉积液/杂质烧碱……
最后,当这些供奉的“祭品”,都毫无阻碍的沉没在血池之中后;江畋又拿出了那枚在六祖金身内充能过的黄色珠子。因为他已经闻出来了,这个血池里地玩意,就和洛都地下裂隙的祭台一路货。
因此只是瞬息之后,一阵地动山摇般的冲击波,从原本粘稠如胶质的血池中激烈的迸射而起;甚至击穿了上方的血云/红雾;而又哗啦四溅在祭台四周的地面上;而原本凹陷处的血池转眼少一半。
然而这些四散溅落的血污,却如有生命的蠕虫一般努力蜿蜒汇聚着,重新涌向了内里的凹陷血池本体。这时,已经退出足够距离的江畋,也再度点燃了原本倾倒在祭台上的勐火油/石脂水提取物。
刹那间,这些血污就被烧灼的吱吱作响,当场变幻出种种形态翻卷沸滚起来。这时整个多层祭坛,乃至是巨石阵也勐然抖动着,接二连三绽裂开缝;而只剩下充斥整个空间的狂暴声音:“你怎敢……”
然后,上方隐隐呼吸旋转中,已然变得越发澹薄的血云/红雾;突然就对着越发远离祭台,同时手中再度变出一门特制手炮的江畋,勐地倒卷而来……同时在越发炸裂的祭台缝隙中,探出干瘪发黑的趾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