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们这番卖力的表现,却没有能够获得预期的回应;反而是在用来观览的长阶高台上,突然就变幻了旗帜。下一刻,内校场中突然响起了几声隐约咆孝;
随后,校场居中的木台地面上突然掀开,随着机关转动升起一副大铁笼。笼中正是一只浑身带鳞、形类巨牛的青色凶兽;又随着松开的闸板,而勐然撞弯了铁栅挤脱而出扑向最近之人。
然而,就在一片惊呼哗然声中,那即将被青兽扑中之人;却是瞬间跃起闪身而过。同时手中猎猎一抖,不知何时甩开银光烁烁的鞭刃剑,已经卷缠住了那只青兽前脚;又顺势反手扯裂下大片血肉来。
就在青兽重创吃痛翻滚的同时,又有人手持四棱双锏从城墙上一跃而下。几乎是毫无间歇的交错挥砸在,青兽翻过来的侧身和后肢处。只听沉闷如擂鼓一般的挥击连声中,血肉脆裂的凹陷下去一片。
再度受创的青兽痛声哀鸣的挥爪,将双锏连人一起扫飞出去;却又被呼啸挥掷而来的大铁枪,狠狠贯穿了鳞甲的厚实处;身躯沉重的钉穿在了地面;远射而来的流星双锤也砸中头侧,口鼻迸血如泉。
转眼之间,这只外形威勐的牛形凶兽,还未开始逞凶发威;就已然在场内各人,争相出手的连番攻击之下,奄奄待毙的饮恨当场了。而这显然不是演武场内第一次发声;因此众人甚至没有多少惊异。
而在长阶上方的高台之上。一名宦者也在对着一名年轻的紫衣贵人赔笑道:“殿下您看,他们的协同与合击的手段,是越来越娴熟了;楼观道和茅山宗献出的锻体、行气的法门,看来也是颇见成效。”
“仅仅这还不够。”紫衣贵人却是微微摇头到:“倘若仅仅是对于那些作乱的兽鬼,就算只靠发兵剿灭也是饶有余力的。但是,现在乡野民间上报的异变和怪闻,却是越来越多,越发的频繁起来。”
“为此,朝廷都不惜提前了武道竞技大会,就是因为当下还需更多的朝野才俊和奇人异士;为国出力啊!”年轻的紫衣贵人又道:“光靠清正司这里聚集的人手,也堪用一时而已,却当不得更多。”
“殿下何以妄自菲薄,如果不是殿下主动接掌了清正司,又下令出面延揽各方俊杰好手,岂有如今的兴盛局面”在旁的另一个陪臣,不由顺势宽慰和恭维道:“要知道,之前的清正司,那可是……”
“都是被那几个不音世事的混账东西,给无故耽搁了。”然而年轻殿下却略带烦恼的摇头道:“两京十六府安逸多年,无论是京华社还是新京社,招来都是些不堪用的花活,反把最有能耐的给气走。”
“弄得现在,还要孤从两京十六府之外,重新招揽真正有所擅长的俊杰之士;重新树立起清正司的风评和口碑。光是这一点差点误了大事的干系,仅仅放到边地去吃点风沙之苦,都太过便宜此辈了。”
这时候,那几名争相出手击杀了青兽的清正司成员,也相继被引到了高台之上;年轻殿下这才收敛了表情,而赞许的看着这些各具技艺高超的人物;他们出身有将门、有边军,有外藩,甚至还有囚徒。
但是共同的特点,就是身手高超而悍勇无畏;并且热衷于为朝廷/天家效力,谋取相应的权势名位。远胜之前那些徒有好狠斗勇的意气,却好用各种竞技的规矩和花活把式,相互吹捧自成一体的家伙。
因此,年轻的殿下在一一探询和赞许过各人的表现之后;突然就不经意的提出一个问题道:“孤实在有些好奇难耐,倘若诸位齐心合力之下,可否在长街上拦截或是抗衡,十数位甲骑具装的冲阵否?”
然而听到这句话,在场的个人都不由沉静了片刻,才有其中一位将门出身的现役千牛备身,恭恭敬敬的开声道:“殿下说笑了,十数甲骑冲阵之势,岂是我辈可以轻挫,最多以骚扰和牵制周旋一二。”
“可是,真的有人在夹城御街上,徒手击倒了十数骑而无伤分毫啊!”年轻殿下却是幽然叹声道:“如此不世人杰,却因故与清正司失之交臂了。只可惜孤得到消息,请命前来整顿时还是晚了一步。”
“属下惶恐,却不能为殿下分忧。”在旁的几名陪臣和内侍,却是忙不迭的当场跪下来:连带那几名面面向觎的清正司干员,也不由跟着跪倒在地,口称惭愧起来;然后,又被年轻殿下重新叫起来。
“此事当于你们无关的,只是还望你们齐心合力、勠命用事,好好的训练和教养更多堪用之士;多多的建功立业、门荫家世。日后若有所机会,再替孤弥补上这个遗憾好了……”
待到这些被变相鼓动起来的清正司干员和部属,都各怀心思重重的重新退下之后;在旁唯一的宦者也宽声道:“殿下无需多虑,依照善果大师、抱石真人的验证,当世应该还会有更多的异才觉醒。”
“孤,就怕远水解不了近渴,有些来不及了。”年轻殿下再度摇头道:“根据上京(长安那边的奏报,袭击监守王叔的夜游神,可是让王府扈卫、高手和值守禁军当场死伤殆尽,都没有能够挡住。”
这时候,一名踩着小碎步的黄门匆匆上前,俯首帖耳的死伤一份刚刚抄录的递奏。年轻殿下一看,就冷笑了起来:“该死的,当夜居然还有这种内情;有人胆大妄为的调动了,暗行御史部的奇物。”
“既然如此,就尽量推动朝廷的共议,让他放手去追查根源;不但如此,我们还要多少助他一臂之力;最好籍此把东都的里行院上下,都给翻过来一遍才好呢?看到到底是谁坏了内外朝的共同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