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司,江监事!是您么,江监事;您这又是何意?”而对方虽然有些脸生,但显然是认得江畋;因此在见到他走进来的那一刻,就迫不及待的嘶声叫喊了起来:“为何要……”
“什么意思,我倒还要反问你们呢!”然后,江畋在一众部属的簇拥下,大马金刀坐在一张靠椅上,翘腿冷声道:“我当初订立的特别条例和奇物申用流程,都被你们给吃了么?”
“在下……左德本,添为外行前营第六团校尉,此番……实在是事急从权……”那人犹自还在外科手术救治后,持续麻痹和虚弱的后遗症当中;因此本能的回应道:“还请监司……”
“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和内情,破坏了规矩和制度,就是最大的错误。”江畋不耐烦的打断他道:“我只想知道,指使和委派你的是谁,相应的文书凭信何在,又有多少人对此知情?”
“这……”校尉左德本闻言,却是不由犹豫了一下:“请恕在下不能明言,只能说这是朝中上官的指令,其中干系甚大,还请监司莫要为难……”
“混账,我信了你个鬼。”江畋厉声呵斥道:“又有什么样的上官,能够越过朝廷基本的体制,直接干涉和指使本部的行事!难道比政事堂发下的牓子更权威么?或是你们的擅自行动?”
“不管你背后是谁都死定了!”江畋继续冷笑着,内心却暗自乐开了花,这是自己送上门的背锅侠:“未经本部三管的核准和批复,就擅自带着奇物潜入京畿附近,涉嫌参与谋害监守殿下。”
“我会按照监司的之分,在御史殿院中发起弹劾,并要求在东都本部内,进行全面审查……”江畋又紧接着断然道:“所以,有没有你的口供已不重要,反正株连九族的大罪,你们逃不过了。”
然后就见,被束缚在座位上的校尉左德本,挣扎发出一声凄厉惨叫,紧接着就喷出一股血箭来:居然被这番话刺激的当场试图咬舌自杀了。不过,江畋对此却是无动于衷,反而对着左右交代道:
“看好了他,救活回来之后,就用约束器固定住他的口鼻;这是关键的人证;一旦不明不白的死了,本部所有的人都要一定承担罪责了;剩下的其他人醒来后依此炮制,务必分别审讯出结果。”
当然了,作为当夜在场的参与者,江畋自然知道他们于此无关;但是,不妨碍自己利用这个理由,大做文章或者说是借题发挥,将躲在幕后的指使者给挖出来;也顺便将调查方向带上歪路去。
现在,西京分部/监司主要有两个调查方向:一个是在褒斜道中发现的,若干用来培育和试炼兽鬼的秘密据点;由此牵涉到山南西道的兴元府境内,可能存在地方上提供包庇和支持的地下势力;
另一个,则是当初通过朝廷的体系,发出那条六祖慧能金身失联的消息,设法引诱监司主要力量南下的罪魁祸首。当然了,作为明面上的罪魁祸首,西京通政司的一名经历,早已经弃置潜逃了。
至于押运六祖慧能金身的队伍,倒是刚刚重新联系上了。据说因为路上的雨水过多,引发的山崩和落石;在百牢关等待清理和疏通过程中,多耽搁了三四天而已。所以,再多一个方向也不多了。
当夜,江畋回到了清奇园,却发现阿姐/惠香已经离开了;不由的暗自揣摩起来,她是否因为前晚的荒唐之举而有所想法,或是觉得羞愧难耐而要无言以对了。但好在留下来的舜卿解答了疑问:
“娘子这是被本家府上给唤走的,据说是与九郎君的婚事相关……”。听到这里,江畋也不由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为了过夜时,床第上突然多出个人来而生气就好了。不过问题还是需要解决。
随后在三楼的藏书室内,连身素裙、黑纱蒙眼的阿云,就被江畋单独唤到了面前。然而还没有等江畋开口,阿云就毫不犹豫的跪倒在地上,俯首帖耳而娇躯颤颤的哀声泣道:“都是奴婢的错!”
“奴婢不该妄想,以残败污秽之躯,承受先生的恩泽,”“奴婢愿意承受一切的责罚;唯求不要逐我出门……”“奴婢已经离不开府上,也舍不得明翡那孩子。”“祈求先生给奴婢个自赎机会。”
好吧,她突然反应激烈的这么一着,反而让江畋顿时有些无言以对了。其实他只是想要问阿云,此事之后的打算和安排;却怎么弄得自己像是令人家破人亡,或是生离死别一般凄惨的大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