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土丘背后轰然冲出了一队全身披挂的骑兵,他们头戴传统伦巴德式的扎片尖盔,身穿东方风格的皮革圈条甲和细长铁叶编缀的柳边扎甲;坐骑头胸都覆盖着挡箭的毡布,在尘烟中轰然飞驰而至。
而这些伦巴德骑兵的出现,也惊动了城头上的守军,随着尖锐的喇叭声吹响起来:那些围绕着满地狼藉的尸骸现场,追赶着意大利弩手们满地乱跑的王国士兵,也纷纷回神过来毫不犹豫调头就跑。
然而,无论是紧追而来的伦巴德骑兵,还是被冲散的意大利弩手,都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之间那些被冲散开来的弩手们,在稍稍重整部分队形之后,又纷纷放下十字弩和大盾轻装反身紧追而去;
与此同时第三团剩下的人马,也在军旗摇动和此起彼伏骂声的催促下,向前缓缓的推进和压迫而去;做出了一副前出接应和支援,并且随时可以顺势转为,直接进攻城市的强势姿态来。
因此,那些溃逃的王国士兵,几乎是将武器和旗帜丢弃了一地,才没命逃回到了城门附近;还没有来得及在城头的射程掩护内,稍微喘息上片刻,从侧边绕过满地尸体的伦巴德骑兵,就突进到面前。
只见这些挤在城门口的王国士兵,当场就暴发出了整天的嘶喊和惊呼声;顿时就被两百多名骑兵,所掀起的滚滚尘烟所淹没在其中,而变成了一片沉闷撞击连连,人仰马翻的惨烈嘶鸣和哀嚎连声。
然而只是片刻之后,当那些热血冲头的意大利弩手,也纷纷冲到了城门前的时候。却发现了一片人马尸横枕籍的惨状。却是在环绕着城门前方的地面上,不知何时已经多出数道下陷的壕沟和陷坑。
而人马一体冲击的伦巴德骑兵,几乎一小半先头都填塞在了其中,而腿脚摧折、肝肠流淌着死伤一片;以至于许多来不及勒马的后续骑兵,也在惊吓之下纷纷偏转了方向,一头冲进了城壕稀泥中。
这时候,那些看起来吓破胆的剩余王国士兵,也已经就近纷纷跳进了城壕当中;而用预先准备好在门洞里的长矛,斧枪、钩镰、刺戟;对付着陷在淤泥中的骑兵及其坐骑;更有墙头落石纷纷砸下。
顿时就造成了死伤累累;而这些冒险冲击到城下的意大利弩手,见状也不由胆气丧失的大声怪叫着;重新调头转身就逃。但是,这时候墙头上那些守卫,又怎么会放过,这么一个抵近射杀的机会。
因此,当来自第三团剩余的三个连队终于掩杀上来;就只能看到毫不犹豫绕过他们溃逃,三五成群的意大利弩手;以及零星脱离城下死亡地带和陷阱的伦巴德骑兵;然后,城头上再度响起了轰鸣。
却是布设在墙头的数门火炮,也骤然发射了。虽然看起来准头不怎么样的划过数道轨迹,轰击在伦巴德联队前的地面上。只溅起数篷泥土,散落在距离最近的士兵头脸上,却让他们纷纷停步下来。
而这一轮炮击的震响,也终于让热血冲头的骑在马上,打算亲帅攻城的第三团大团长,顿时就冷静下来。在损失了骑兵联队和弩手联队,再加上那些散乱雇佣军的轻装联队之后,难道还要损失更多。
让毫无器械和护具准备的剩下三个联队,就这么直接强行进攻严阵以待的城市;那他所损失的就不再是士兵,而是长久以来积攒的权威和声望,士兵的服从、信赖和士气;还有在军队中的地位……
因此,当城外阵列的伦巴德人军队,在重新吹响的弯管长号声中,缓缓转身退却之后;位于城头上的江畋,也大大吁了一口气;如果敌人下一步还要抢攻的话,他就只能亲自带人去堵城门开无双了。
但至少在相对有限的损伤之下,他策划下的大部分目的都已经达到了;也由此在极短的时间内赢得了,城内暂时收拢整编起来的两千多士兵,大多数人眼中毫不掩饰和多少存在的尊崇和信赖、敬仰。
至少在这个相对落后时代的具体士兵诉求,也是相对简单的多。只要能够公正而严格的对待他们,准时足额发放的薪水和吃饱穿暖,并带领他们不断取得胜利,就可以让他们付出生命和牺牲,乃至忍受相对的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