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缯对他们笑道:“赶了这些天的路,大家都累坏了。今日不会再走,大家好好休息。睡两个时辰,再看看伙夫能不能给咱们准备点好吃的!”
有伴当忍不住问道:“相公,史相爷费了这么大劲从海上传来手书,让你千里迢迢赶来拜见周国公……这才说了几句话,就出来了?听说那郭宁是北疆边鄙之地的小卒出身,莫非,他没有耐心听你的言语?”
“哈哈,尔等住嘴。可千万莫要小觑了周国公,外人只说他凶悍如恶虎,其实,我看他狡诈多智如狐!我想告诉他的,几句话就足够了;我没说明白的,他也全都能想到!既如此,何必多言?”
伴当们好奇,有个得宠的当下问道:“却不知,相公还有史相爷,要告诉那郭宁的,究竟是什么?”
宣缯却不理会他们。他自顾自地进了帐篷,只喃喃说了句:“希望赵彦直的动作快些才好。”
伴当再想问时,宣缯躺在榻上,转眼就睡得熟了。
距离郭宁的陈留大营两百里开外。
一支旌旗鲜明的宋军正在急速前进。他们的脚步踏在干燥的地面上,激起滚滚烟尘,仿佛一条条灰色的巨龙正贴着地面,向东北方向急速飞腾。烟尘远处的人马已经完全看不清楚了,赵方只看得清近处收拾车辆辎重的将士们,看得到他们疲惫却精神百倍的面容。
那些将士们也看见了站在桥头处须发雪白的赵方,很多人向他挥着手,喊着:“赵爷爷!”
二十天前,这些将士在枣阳军击败了金军的行军都统王丑汉所部,将战斗反推回金军境内,十五天前,这些将士们又攻克唐州,擒获了金军千户合答和提控粘割辇。
此时金军在方城、叶县、南阳等地犹有重兵,随时能形成南北两路挟击的势头,所以赵方已经决意见好就收。
孰料就在此时,传来了定海军动用庞大兵力,向金国开封朝廷发动勐攻的消息,开封方面不顾一切地下令各地守军回师勤王,于是方城、叶县等地的守军接连北返,而南阳金军惊恐异常,竟然营啸崩溃了!
仅仅如此,还不足以影响赵方的军事决策,但他同时又收到了来自大宋朝廷的军令。右丞相、枢密使史弥远亲自颁下号令,并紧急调拨了三十万石军粮补充,勒令赵方取乱侮亡,直取开封。
赵方认识史弥远快二十年了。当年他在青阳知县任上,史弥远是他的顶头上司池州知州。赵方在任两载,催科不扰、刑罚无差,很得史弥远的赏识。
他又颇好兵事,能得将士死力,而且一直很防备北方强邻。所以史弥远掌控中枢之后,便以赵方知随州。再后来赵方陆续几次被迁转提拔,在每一任上都有整军经武,选拔有能之将的经历,去年到了京湖制置使的任上。
这些提拔,多半出于史弥远的推动。
但赵方很清楚,史弥远并非敢于和金国作战之人。他的软弱、胆怯和优柔寡断,正与大宋的高官贵胃们一般。他在宋金两国的关系上只敢表湖,而不吝于屈膝,也和大宋朝堂上的主流意见相符。
史弥远用赵方,便如他用崔与之等人一般;只是拿着这些主战、备战之人,当作自家丞相府里压箱底的备选罢了。
可谁能想到,被赵方有些轻视的史弥远忽然就下了这么大的决心,便如疯了也似,而朝堂上的其他人也都疯了。
朝廷一声令下,竟要赵方从唐州一口气打到开封去!
这种数百里长驱直入的进攻,大宋立国以来都没有先例,便是当年的岳忠武王都没有做到过!
赵方在京湖一带经营军事,得益于大宋在海贸上的好处,搜罗马匹不少,整备的骑兵规模很大,饶是如此,他也没有这样的胆量。接到命令的时候,赵方甚至和自己的两个儿子开玩笑说:我顶多做个韦睿,却不想朝廷以为我是陈庆之了。
赵方不情不愿,却抵不过朝廷措辞严厉,一日一夜里颁了将近十道金牌。他只得起兵,却打定了主意,一旦撞上硬骨头,绝不恋战,立即退兵以保证己方将士的安全。
令他想不到的是,此后十余天的进军简直顺利得难以言喻。
金国开封朝廷在南京路的层层防务,真的就已经分崩离析了,赵方所部一路北上,行军的时间远多于作战,而作战时又几乎没有撞上任何敢死斗的敌军,于是,真就给他冲进了南京路的腹地!
赵方对此,简直是惊喜莫明,只觉得大宋或有天助。
当本队和辎重队伍陆续启程,他用手杖柱了柱桥头的石板,感慨地道:“这里是小商桥!过了小商桥就
到临颍,然后继续向北,到朱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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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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