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什么事能比命重要?你不要命,我还怕担责任呢,前天的事我还不知道要赔多少时呢,回家去吧,别在这里吼,吼得我耳朵都聋了,再说,对岸的人也听不清,你再吼也没用”,大爷把烟锅里的烟灰在地上磕了磕又开始装第二锅。
晴川一边赶紧从大爷的手中拿过火柴为大爷点燃烟丝,一边向大爷说道:“大爷是这样,你认识湖里的芳草吗?”
“芳草?不认识”
“她是我同学,我们学校让我来口头通知她,她考上大学了,您说,我该不该去她家告诉她啊?”,晴川撒了一个慌。
“这是好事,她是谁家妹子?”,大爷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我不知道她家大人叫什么。但我知道他没有娘,她父亲得了肺痨病,大爷,你这该知道吧?”
“哦,你说的是痨病鬼芳木樨噢,我知道,他是有一儿一女,他女儿叫什么不知道”,大爷的话这会儿开始多了起来,语气也热了起来。
“大爷,您帮帮我吧!”,晴川缠着大爷不放。
“孩子,我帮不上呀,没得船,湖是过不去,喊也听不清,没得法啊。你只能等着,如果县里救灾的船从这里过也许能请他们把消息传过去”
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晴川只好等待着。
大爷的午餐也就是几个红薯,一碗辣椒。
晴川吃着大爷的红薯,眼巴巴地盯着湖面,期望看到县里救灾的船快些到来。但时间拖延到下午三、四点钟了,救灾船的影子也没见到。
看看逐渐失去了威力的太阳,晴川的心里越发焦急起来。
他围绕着大爷的茅草屋转来转去,他看到了大爷屋角堆放的几个废旧纸箱,突然有了主意。
他经过大爷的允许,将纸箱拆解成一片片四方纸板,用绳子穿了起来,然后他找大爷讨了一支毛笔一瓶墨水,用最大的字体写上了五个大字:芳草考上了。
他将写上了字迹的纸板悬挂在大爷茅屋的外墙上,等待着对岸出现行人的时候,他就指着纸板高喊着:芳草考上了。巨大的字体足以让对岸的人看清字迹并将消息传达到芳草家里。
他这一招还真的有效,不一会就有行人从对岸经过,他扯起嗓子一遍又一遍地嘶喊中,对岸的行人里终于有人停下了脚步,向他这方向张望着,然后做出了点头与鼓掌的动作。
晴川此刻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对岸的人显然看到了他悬挂的大字,清楚了大字的含义,并会将这个消息迅速地传递给芳草家里。
此后,又有几波行人从对岸经过,晴川如法炮制,顽强地重复着嘶喊、指引的动作。
夕阳西下的时候,晴川终于看见对岸一个久违的身影匆匆跑来,也向他嘶喊着,招摇着双手。
晴川知道,对岸的人就是芳草。
晴川摇动着悬挂在屋檐的纸片,也嘶喊着,不管对方是否能够听到,他都努力地嘶喊着,他的嘶喊与对岸传来的嘶喊一齐在夕阳下盘旋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