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科,你这可不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样年我的工资都用到你妹妹的身上了,还开这么大的口?”
“噫,与你当年求我干的一些伤天害理的事,这点钱多吗?现在我有难了,你倒站在干岸上,给点钱还推三阻四的。”
“问题是你是狮子大开口呀,你让我到哪里去弄这么大一笔钱?”跃进又气又急,彼此之间都是了解各自的德行的,跃进知道不满足继科的条件,他不会善罢甘休,但自己又确实无能为力。
“钱有我的命重要吗?你想想,如果哪一天上官敏把我供出来了。我能有个好?不吃枪子,也得踩一辈子缝纫机,你倒快活,你好好想想,这个世界上有这样的好事吗?”
“我知道,知道”跃进支支吾吾,然后用乞求的语气说道:“继科,我们可是过命的好兄弟,你再难,我们也不能窝里斗呀!”
“谁窝里斗,是你不顾我的死活呀?”继科的语气更加不耐烦起来。
“……”跃进没有吭声。
“好吧,你现在不管你兄弟了,哪就只能听天由命了,把我逼急了,我可保不住管得住自己的嘴”
“继科,别急呀,容我点时间,你说的那么大的数额是不可能,但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去弄个三五万,你先花着”
“太少了,这点钱能花多久?”继科仍然不依不饶。
“继科,继科,继科,我们可是过命的兄弟呀,想想当年我们歃血为盟,我们是发了誓的,你忍心违背当年的誓言吗?”
“这,这,这,…好吧,你快点想办法,越快越好,我怕夜长梦多”对方沉默了一会,然后挂了电话。
跃进握着话筒,愣住了,然后气愤地甩了话筒。
此刻,芳草听着听着就大致明白了丈夫跃进与孙继科电话里嘀咕的是一件什么事情。听到此处,不由寒颤从心底顿起,全身毛骨悚然,一声“啊”字后,仰身便倒,从楼梯上重重砸向地面,三魂七魄脱躯而去,人早昏晕过去。
跃进也被芳草惊叫与摔倒之声惊觉,赶忙出房察看,暼见倒地之人竟是芳草,兀自沉默良久,他并不太惊慌,甚至是有恃无恐。一者,他清楚自己与孙继科的对话比较隐晦,芳草即使从头到尾听了一遍,也不可能完全明白他们谈论的是什么事情。二者几十年的夫妻他早就摸透了芳草的秉性,拿定芳草即使起了疑心,在没有掌握真凭实据的情况下,她也不会铤而走险去告发自己。于是,在看到芳草身体有了蠕动,慢慢地自己撑起来上半身后,只是拿眼光狠狠地扫视过芳草后,然后独自回他的卧室去了。
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跃进独自坐着,一点声响都没有。在好一阵静默之后,一股寒气还是泉涌一样从跃进的心底里翻涌上来,与生俱来的危机意识与他生就的“宁愿自己负人而不能人负我”的本性在他心里占据了上风。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跃进坚持了一辈子的人生信条,现在他再次对自己说了很多遍,然后闭上了眼睛,然后又睁开了眼睛,从他坚毅阴狠的眼神推断,跃进已孕育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一个什么样的计划呢?只有跃进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