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桌子上的东西都来不及规整,高茂迅速下了楼,开车直奔云岭小区而去。
云岭小区属于小西湾派出所辖区,七八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地,五六年前开始这里拆迁、建设,现在成了一片烂尾楼。
这种情况在栾城并不是孤例,类似的楼盘至少有二十多个,也是当下栾城县政府当下最为头疼的事情。
就高茂所知,政府一直在努力盘活这些楼盘。
可栾城每年地方财政收入就几个亿,他们能使用的手段确实有限,效果也很堪忧。
但老百姓不会去考虑其他的,他们只关注自己花钱买了的房子是否能按时交房。
这也能理解,毕竟关乎自己切身利益嘛。
不仅是购房者,建筑工、材料商、包工头、劳务工人各方都有利益诉求,表达诉求的方式也是多种多样。
你方唱罢我登台,一年下来很难有几天消停的。
按理说房地产这行当,也不关派出所什么事,但当“闹”起来的时候,警察就不得不出面了,职责所在嘛。
这次以跳楼相威胁的据说就是一个劳务工人。
很快,警车停在云岭小区工地外的主干道上,他还看到了刘健——好像今天又该自己这组值班了,可惜自己被抽到了专案组。
此时旁边的人行道上站了不少人,一个个仰头看着上方。
而在道路右侧,一张硕大的救生气垫充足了气,静静地躺在人行道上。
这都不用高茂去找,便知道了事发地点。
他看了一眼气垫上方的高楼,足有二十多层,心头很是无奈。
估计消防也很无奈吧。
他们肯定知道这个高度铺气垫根本不管用,但还是得铺,不然说不定会背一个履职不到位的锅。
楼是烂尾楼,就别想有电梯了,高茂体力好,一路小跑就往楼顶冲。
冲到一半,他整个人喘息得厉害,确实高估自己了。
又咬牙坚持跑了两层。
忽然,他眼前字幕闪动。
“lv1攀爬+1(3/10)。”
高茂微微一愣,这也算攀爬?
好像,爬楼也是爬!
系统倒是挺宽宏。
之前他还嫌弃“攀爬”的升级受限太多,没想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爬楼就能获得熟练度,还有比这更简单的吗?
只要在派出所,还怕没有需要爬楼的警务活动?大不了每次处警自己不坐电梯,全爬楼。
一想到爬楼就能升级,高茂哪还有半点倦意?铆足了劲继续往上冲。
很快,高茂出现在楼顶。
只见十多人正站在露台上,在他们前方有一个中年人坐在女儿墙上。
虽然今天是阴天,但这伏天里,就算呆在屋里都够热的,更何况是在楼顶。
不管是骑在女儿墙上的中年人,还是站在远处劝说的警察、街道社区工作人员,全都汗流浃背。
高茂喘着粗气一出现,立马引起了旁边几个人的注意。
“咦?小高,你怎么来了?”廖济元副所长惊讶地问了一句。
对于程所长和高茂被抽去办案这事儿他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到底办什么案而已。
刚才程所长跑回来,是因为他专门打电话做了汇报,毕竟作为派出所的主要负责人,辖区发生了这种事情最好能到场。
可现在高茂的出现就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总不能喜欢爬楼吧?这可是29层。
“程所让我过来的。”高茂朝着女儿墙那边呶了呶嘴,道,“他就是准备跳楼的人?”
不待廖济元回答,骑墙的那人双手把墙垛抱得紧紧的,大声喊道:“别过来!你们都不准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好吧,这下也不用问了。
“老哥,我看你也才四十来岁吧,有啥想不开的一定要跳楼呢?”高茂上前两步,语重心长地问道。
换做是旁人这样说,那人说不定会怀疑对方在故意埋汰他。
可这话从高茂口中说出,他竟感觉心灵被抚慰过一般,一股委屈之情油然而生。
他悲怆地道:“你以为我想啊?我是被逼得没办法啊!曹友华那龟儿子不发工资,女儿马上就要读大学,学费都没着落,我能咋办?我不管,你们今天必须把曹友华那龟儿子叫过来,不然我就跳下去。”
“冷静!冷静!”一个街道办的干部急忙喊道。
“等等!”高茂拦下对方,低声道:“领导,要不我先跟他交流交流吧。”
“你别刺激他!”这名干部略带责怪地看了高茂一眼。
“不会!”高茂说着,希冀地看向廖济元。
廖副所长咳嗽一声,道:“陈主任,小高是我们所的社区民警,惯常与群众打交道,可以试试。”
陈主任口上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让开了半个身位。
他们交流的声音很小,高茂见陈主任已不再反对,便又上前了两步。
“老哥,你说的这情况确实挺特殊的,我们也很体谅你的心情。曹友华我们已经通知了,你看要不你先下来,喝口水,坐下来慢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