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尔伪造的通行证在税务官眼中和真的没有任何区别,再加上他们与十夫长非常熟络,所以便被放行,得以进入西凌城。
这个建立在河中小岛上的城堡占地并不大,但在利用空间上显得非常聪明,居然可以隔出一个骑士比赛场地。经过询问十夫长才知道,乌瑟尔家族非常喜欢骑兵,所以想尽办法造出了这个训练场地。虽然很多时候只能分批训练,但终究为他们称霸南方的骑兵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现在场地中正在进行比赛,远远就可以听到号角、锣鼓和加油助威的声音。
“别看似乎很热闹,但除了骑士之外,其实没有多少观众。”十夫长说道:“有了训练场地便没多少空间制作看台了。”
就连领主的坐席都是设置在训练场旁边的城楼上,一个突出的阳台,而不是在训练场上。
一行人对于比赛并没有多少兴趣,原本要直接离开。但十夫长热情邀请,一定要大家吃过午饭再说。姚恩看了看西格尔,暗暗点了点头。
“那就打扰你了。”西格尔说道。
为了训练场,其他所有房屋都显得局促与狭小。十夫长的家和其他城防卫兵的集体宿舍在一起,不过因为他大小算个军官,所以能有间单独的卧室和餐厅。餐厅中只能摆下一张方桌和八把椅子,好在一行人中没有克里或者迪欧那样的大块头,否则不可能坐得开。
油灯里微弱的灯火摇曳、闪烁,墙壁的后面传出老鼠咬东西的声音。姚恩拿出一撮药粉。顺着墙角撒了些。然后大家便听到老鼠尖叫一声。飞快地跑掉了。
西格尔从中闻到了颠茄、曼德拉草和某种昆虫毒液的味道。这样的剂量对于人体没有什么损害,但可以吓跑老鼠、蟑螂、苍蝇等小生物,让房间的卫生好一些。
“阿诺门,去将咱们的马盖上毯子,让它们都安静些。”姚恩然后又对娜里亚和爱蒙说道:“只要离开屋子就把脸遮起来,省的带来麻烦。”
“能有什么麻烦?”埃文倚靠在支撑房屋的柱子上,拍了拍腰间的长剑:“难道我们连两位美女都保护不了?”
“我们当然不会去惹麻烦,但这世界上总有些垃圾。”姚恩叹了一口气:“垃圾总想玷污好的东西。例如咱们强壮的坐骑或者美貌的同伴。当你捧着美味佳肴的时候,不会想在粪坑旁边走吧,即使你知道自己能保护住食物。”
埃文做了个呕吐的动作,然后说道:“你这个比喻过于形象,下次还是换个说法吧。不过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是不会有人那么傻!”
西格尔一言不发,站在窗户旁边看着外面的城堡。这是一座狭窄的城堡,集体宿舍区又是其中最狭窄的部分,这令他感到不舒服,就像被困在底层甲板的小隔间中一样。那是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他看到一队巡逻的士兵对路过的女孩上下其手,那个眼中含着泪水跑开的孩子最多不过十四岁。他听着那些士兵发出的哈哈笑声。然后看到不远处几个高谈阔论的骑士。从他们的角度,一定能看到刚才士兵做出的恶行,但并没有站出来阻止。西格尔用手指撑着耳朵,听到那些骑士正在商议比赛中的战术,交换对手弱点的情报。
西格尔皱起了眉头,他感到心底涌起一阵愤怒。
正午的阳光照在身上,还有从竞技场传来的喝彩与欢呼,并没有带给西格尔一种充满生命力的欢乐感觉,反而让他止不住地恶心。从城堡高塔上看下来的镇子与从狭窄窗口中望出去的街道是不是都不一样?海姆领是不是也有这么狭窄、拥挤、污秽的地方?看着姚恩和阿诺门早已见怪不怪的样子,西格尔越发担心,越发烦躁。
他看到三个并肩而行的骑士,身上的盔甲和背后的盾牌有多处破损,恐怕是已经在比武大会上遭到了打击。他们经过这条街道,从遍布粪便、污水和垃圾的气味中分辨出了马身上的味道,探头探脑地向里张望。也许他们只是好奇,也许他们想要搞一匹好马。
阿诺门在马鞍上披上了灰色的帆布,上面还有大地之母的圣徽标记。偷走牧师的马是连窃贼都不会做的事情,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需要牧师治疗的救助。三个骑士张望了一会儿,摇摇头走开了。
炖鱼过不一会儿就端了上来,主食则是冒险者们常备的“行军干粮”。在阿诺门的建议下,大家一同祈祷,感谢大地之母的馈赠,然后便低头吃饭。
鱼汤并没有十夫长所说的那样好喝,其中的腥味让西格尔一阵反胃,甚至可以说难以下咽。即便西格尔在海上做水手那么多年,连生鱼、生贝都可以直接下肚,也没吃过这样的食物。显然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这样认为,除了阿诺门,大家都只是浅尝辄止,谁都没有再向盘子里舀第二勺。
不过十夫长和他的妻子吃的津津有味,眼神中闪现着幸福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