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二章 开合之间(1 / 2)

李东阳听了李鄌的言辞,心中火蹭蹭往头顶上冒。

这群练武的是脑子不好,还是对张秉宽造出来的炮如此迷信?张口闭口就要在草原上设立据点?

就算你们真在草原上能守得住,你们就没想想你们在草原上吃什么喝什么?

这条补给线如何维系?

难道让你们去放牧,把你们搞成游牧部族的军队?一个个都是没脑子吗?

“容后再议。”朱祐樘道,“这场仗打到差不多,也该撤兵回来,把秋收的事给完成。今年各地报上来,说是收成还不错,除了辽东有推广新作物之外,在三边和宣大等地,也都有推广。先试试这些新作物的产量如何吧。”

李东阳听到这里,更来气。

华夏千百年来所耕种的作物,张秉宽说变更就变更,还显得理直气壮一样,这就让人恼火。

感情你张秉宽还能逆天意而为?

“陛下。”李东阳道,“以臣所见,若是各地的新作物耕作不良,或是作物无法供应百姓和军中将士口粮,应当在来年取销。”

“什么意思?”朱祐樘皱眉道。

李东阳道:“以臣所见,田地所产,乃关乎到百姓的生计,若贸然变更,只会适得其反。”

朱祐樘好奇问道:“朕品尝过新作物,从口感到饱腹,完全没问题,且产量还高,凭什么不种?”

“陛下,事不能听人,而应当……”

“够了!”朱祐樘道,“朕知道你是何意。你是说,朕只是品尝过特别上贡的,没吃过百姓吃的,那就在今年各地的田地出产之后,直接从田地里带一些过来,朕自己吃也就罢了,你们也亲自尝尝!这样总可以了吧?今日先到这里,跟西北传信,让他们撤兵吧。”

说到这里,朱祐樘已经忍不住起身离开。

……

……

等皇帝走了,在场诸多大臣终于是松口气。

好像是解脱了一般,一个个起身准备离开。

王鏊对李东阳道:“何必那么执着呢?凡事不是应当看结果?”

意思是,本来好端端的议事,也难得张周不在,咱有机会跟皇帝取得更深层次的沟通,你非要说一些不中听的话,让皇帝产生厌烦,最后又来个不欢而散。

这么下去,早晚会跟成化年间一样,皇帝不上朝,大臣想见皇帝一面都难。

李东阳道:“济之,以你的见识,难道也认为华夏自古以来的粮食耕作方式是错的,需要修正是吗?”

王鏊道:“一味因循守旧也是不当的,若此事乃是他人所推进,您是否心里能好受一些?”

就差说,你这是在针对张秉宽,是对人而不是对事。

“哼!”李东阳喉头发出一声,显得他很气愤。

显然从一个传统儒家学者的角度来说,中庸和因循守旧是刻在其骨子里的东西,让其改变是不可能的,那等于是颠覆了他的人生观。

如果再加上是政敌要做一些改变,那就更受不了了。

……

……

一场宫廷内部的会议,最后近乎是不欢而散。

张懋悠然起身,身体轻快无比,什么生病、老迈、力不能支的,对他而言仿佛都是扯淡。

可就在他准备就这么轻松离开时,门口陈宽却是拦住了他的去路。

“陈公公,有事?”张懋好奇问道。

陈宽道:“张老公爷,陛下召您到乾清宫叙话。”

张懋一听,瞬间腿都快软了。

不挑别的时候,就选现在把他往乾清宫召,这不明摆着要让他好看吗?

“老夫身体不支,今日已近乎体力透支,为何不能等下次?”张懋急忙要推脱。

陈宽苦笑道:“张老公爷,这天下之间敢这么抗旨的,您是要当头一人吗?早见晚见,不都一样要见?您回府一趟,或是找个地方休整一下,是对事有什么帮助吗?”

“这……”

张懋无言以对。

想想也是,回府去一趟,除非自己是想造反,否则皇帝就必须要面对。

“请。”陈宽随即让开一条路。

张懋用求助的眼神看着其他要走的大臣,可没一个搭理他的。

张懋心里在琢磨,这算是墙倒众人推吗?

你们一个个等着,老子有你们好受的!

……

……

乾清宫内。

朱祐樘端坐在那,张懋一来,就赶紧上去叩头,所说的话,近乎跟以前一样,都是形容自己如何老迈,如何力不能支,希望皇帝让他能颐养天年之类的……

朱祐樘听他废话半天,直到张懋不说话了。

朱祐樘道:“朕让人查了过去十几年京营的账目,发现有很多对不上的地方。英国公,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张懋一怔。

随即他知道,皇帝这是要跟他动真格的。

“回陛下,老臣并不知晓,有关京营内部的账目,都是由提督中官等人负责,老臣很少有过问,老臣多都只负责军中操练和换防等事,老臣年老体迈,也没什么账头,户部那边每年都会派人来查,的确是没出过问题的……”

朱祐樘听了这么一番说辞,脸色更加不悦。

“也就是说,在你提督京营这些年,下面军械采办等事,囊括军中所消耗的方方面面,你都是不知情?”朱祐樘追问道。

张懋又是一愣。

随即想到,若自己说不知情,那就等于是玩忽职守。

说知情……那就是贪赃枉法。

好像自己进退都无路,只等皇帝降罪就行了。

张懋随即磕头道:“老臣昏庸无能,还请陛下降罪。”

朱祐樘怒道:“光在这里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昏庸无能,你老迈昏聩,那几万两、几十万两的银子去哪里了?那几万石几十万石的粮食都进了狗肚子里去了吗?朝廷历年都派人审查京营的账目,为何到今时今日才出问题?你能告诉朕吗?”

“老臣该死,老臣该死。”张懋继续磕头。

朱祐樘发怒之余,随即情绪好似是平复了很多,语气轻缓道:“你是四朝老臣,从先皇在的时候,就告诉过朕,要信任你,也要倚重于你。”

张懋近乎是老泪纵横道:“老臣辜负了先皇的重托。”

朱祐樘道:“这次朕想彻查朝中的弊端,若是查到你这里就不查了,让朕如何对天下人交待?”

“老臣认罪认罚,老臣万死难保先皇和陛下的厚恩。”张懋道。

朱祐樘一摆手道:“查到多少,就退多少,你府上的园子,还有什么产业的,若是靠这个所得的,一概都不能免。朕能做到的,也就是如此了……若是你儿子和你孙子,在西北和辽东取得一些战功,就可以给你进行一些减免,你等着吧。”

张懋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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