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的来说。
是为了面子吧。
皇帝是为了皇帝的面子,大臣是为了大臣的面子,至于将士们则更务实一些,他们是为了军功,为了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吃上饱饭……平了草原,对普通将士来说也未必是好事。
朝廷不需要花那么多银子养他们了,他们以后就不再是当兵的,而需要更多去务农,甚至要迁徙到别处生存。
不过前线的将士就会具体去想这些吗?
“秉宽,你给秀荣的书,朕已经看过了,编写得很好。很多东西,看起来很怪,尤其是那些方方圆圆的东西。”朱祐樘笑道。
张周道:“这是几何学问,臣想发散一下公主的思维想象力,毕竟您也说了,公主应该不需要过多去接触四书五经的内容,倒不如学一些算术,再或是几何,让她可以有更多的心思去设计和完成制作。”
“什么?”朱祐樘好奇问道。
张周笑道:“陛下,火炮等物在铸造之前,都是需要先画图的,就是利用这些知识来完成。一个炮身是多大的口径,需要用多大的模具,还需要用到多少铁,都是要经过计算的。”
“哦,倒是挺有意思。”朱祐樘显然是没听懂,也就只能随口应付一句。
张周道:“至于四书五经方面,臣所编写的教案,更多是有关遣词造句,也是为方便公主能看懂一些文献。”
朱祐樘叹道:“秉宽,你教的这些东西不简单,朕怕秀荣她年岁还小,看不懂这些。”
“事在人为。”张周道,“在这之前,臣还编写了一些基础的算术学问,且有女官可以教导公主。”
“是啊,你平常不也在招募女学吗?朕也听说,在京师内,现在是有女先生,她们负责教导民间的女子读书认字,甚至是学一些东西……朕虽不是很明白,但却知道,她们能帮朝廷做不少事。”朱祐樘略带感慨。
有关张周开办女学的事,是告知过朱祐樘的。
且朱祐樘也派人去详查过,发现这些平常只是作为嫁人生子,没什么社会地位的女子,在张周女学的教导之下,的确是可以从事很多行业。
这些女子学了知识,似乎也没什么野心,毕竟不能通过所学的东西去考科举,当不了官,也不会有谁想做出危害朝廷的事。
在朱祐樘看来,这是善举。
“那你就先找人过来,教教秀荣那孩子,等她长大一些,再跟你学。”朱祐樘到此时似乎也放心了。
既然张周在开展女学方面已经卓有建树,那也就不担心张周会把自己的女儿教坏了。
……
……
张周从宫里出来,后面老远就听到有人在喊他。
等看清楚。
却是永康追着出来。
显然永康并不是从乾清宫那边而来,她是借着入宫给周太后请安,刻意等着他出宫时,故意来找他的。
“长公主,好像陛下不想让你去多打扰太皇太后,你好像不太遵从旨意啊。”张周笑着提醒道。
永康快步走到张周近前,大夏天的本来穿的就不多,此时更显得有些凌乱,却还是额头带着晶莹的汗珠,道:“张大人,您这算是在说风凉话吗?皇室的事情,您也想管?”
张周只是笑了笑。
永康道:“先前跟您提的事情,到底怎样了?家里那边都在催了。”
张周笑着说道:“我打听过,宋氏一门压根没有就此女的未来前程做任何安排,也就是说,他们并没有试图把自家女眷给接回去。”
“他们当然不会去找你,是去找了我啊。”永康道。
张周道:“是吗?长公主,说话可要认真一些,别信口开河为好。”
永康听了,心里又有些气不过。
心里在想,这男人说话,好像从来都不顾忌别人的面子!
还是说他只是不顾忌我的面子?
永康皱着鼻子道:“张大人,您应该是见过那妮子,觉得人还不错,想把人据为己有吧?就算您真的想要人,是不是也该尊重一下人家的想法?身为朝臣,不该做那强人所难之事。”
张周心想,你还真说对了。
我这么做就是遵照事主的意见,虽然她很可能是在我面前说假话,但现在看起来,有些事还是保真的。
就在于这女人不像是心慈手软的闺中妇人,更好像个复仇心切的女强人。
前有彩黄氏,现有一个李宋氏。
但彩黄氏……对他张周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但这个女人就不太一般了,因为这女人更年轻,背后所藏着的力量可能更大,且能用到她的地方,更多一些。
一个女子,能让永康这样梗直性子的人都念念不忘,甚至屡次三番跟他要人,就说明此女的魅力不小。
张周道:“那我回头去问问她,要是她想回去,就让她回。再或者是,让她去跟长公主你见一面?”
“你……”
永康人有些纳闷。
听张周话中的意思,她开始有些琢磨不透。
张周这到底是同意放人,还是不同意放?
既同意,为什么不直接把人送来?
既不容易,那为什么又说明可以让此女来见她?
张周笑道:“最近我公务繁忙,长公主若有事的话,不妨等三伏天过去。话说这两天虽然没之前那几天热,但还是不适合在这日头地说话,你觉得呢?”
“几时让人来见?”永康急切问道。
“过两天吧。”张周道,“等安排。现在她还在协助查案,等案情查得差不多,她也没什么事了,就让她去你府上走走。”
“一言为定,张大人,您金口玉言,不会只是为了糊弄我这样一个小女子吧?我就回去静候佳音了。”
又是静候佳音。
张周笑了笑,直接钻进马车离开。
……
……
这头张周乘坐马车离开,永康则站在日头底下,本来就很热了,好像她也不在乎更热一些。
“殿下,您还是擦擦汗吧。”身后的婆子跟过来道。
永康道:“也不知他是不是察觉到点什么。我跟他要个人而已,也这么费劲……那丫头,真是……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