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五章 谁的过错谁承担(2 / 2)

谁让自己有个不靠谱的爹呢?

为今之计,就是利用自己能见到王守仁,以及王守仁在西北的地位,让王守仁代为说情,毕竟留守花马池那是柳景的事,最好把一口黑锅都扣在柳景头上。

王守仁先是看了看马仪,马仪也低下头。

王守仁道:“宁夏的防务之事,我不想过多干涉,但若说责任划分,我觉得令尊很难脱干系。我会去跟朝廷上奏,把事情说明!但这件事,到底是否乃安远侯的全责,就看陛下如何认定了。”

……

……

花马池。

张懋刚参加完军事会议,涉及到追击鞑靼人的事,但结果显然很不理想,进到后堂,他只留下了钟德才与柳景二人。

此时的柳景和钟德才都不敢正面去看他,因为在这件事上,二人早就被张懋数落了很多次。

柳景先打破沉默道:“公爷,您可要赶紧跟朝廷说明,这次的事情,可怪不得我们啊。听说三边总制王中丞已经上奏朝廷,接下来就是要给咱论罪了。就死了几十个,被掳走也没多少,最多是一点牲口和兵器,算不得什么。”

张懋怒道:“你还有脸说?被鞑靼人抢走了两门炮!这是多大的事情?这么大的关口,这么多的兵马,你居然连几百鞑靼人都防不住?”

柳景一脸懊恼道:“早知道鞑靼只有几百人,我一定出去跟他们拼了啊。可是传来消息时,正是深夜,我起来之后听说在靠近花马池的堡垒被攻打,便以为鞑靼人敢这么来袭,一定是有上万兵马的,在不明敌情的情况下,打过去一定会出错,所以就……先等消息。再说了,您也派人传回消息,说是一两天就赶回来,我想……这是一次旷日持久的战事,没必要急于一时啊。”

“砰!”

张懋将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钟德才劝说道:“公爷,您息怒。”

“怒?怒你大爷!”张懋又找到一个发泄口,怒道,“前一日老夫要星夜兼程回来,就是预感到不妙,你却非跟老夫说什么会被人当成陈凉酒,让老夫撤兵的时候慢一点!也不想那陈凉酒,就算再被人骂,但他也没犯下如此大的错误!老夫就眼睁睁看着鞑靼人在头顶上拉屎,拉完之后还趾高气扬离开?你让老夫的脸往哪搁?”

钟德才想了想,突然就从张懋的言辞中找到画面了。

往哪搁?你爱往哪搁往哪搁。

柳景道:“公爷,现在可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应该赶紧反击。这次的事,说大也不大,只要遮藏起来,那就万无一失了。”

“狗屁!”张懋道,“你知道多少人盯着花马池吗?自从老夫被罚留守在此,监察御史就天天找老夫的麻烦,朝中上下所有人都等着看老夫的笑话,现在好了……老夫也算是想明白了,姓柳的,这次的事完全是你不查,要是你得知消息之后,连夜出兵,甚至是天明出兵……你都来得及,可你偏偏耽搁了战事,现在堡垒失守、兵马折损、百姓遭殃、囤粮被劫,还有火炮被劫走,那都是你的责任,老夫要上奏,痛陈你的过失。你收拾好自己的脖子,等着被砍头吧。”

柳景听到这话,大为震惊道:“公爷,您这是要卸磨杀驴吗?”

钟德才笑道:“侯爷您别往心里去,我家公爷就是太气恼了,说了点气话。”

“你听着老夫的话像气话?还是说你是打算让老夫准备洗干净脖子?谁的责任谁来承担!我总算是明白了当初朱东旸是怎么遭殃的!全是你这种奸佞小人在旁挑唆,姓柳的,这次我不把你给弄死,老夫不姓朱。”张懋怒气冲冲道。

钟德才赶紧压压手道:“听到没?我家公爷已经气糊涂了,公爷,您本来也不姓朱啊。咱跟成国公府家里,不是一个姓氏。”

“滚!”

张懋指着门口。

“哼!”柳景也是有些不服气,气呼呼要走,似乎也做好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打算。

你要参劾我?我还要参劾你呢!

谁怕谁?

你张懋朝廷背景雄厚?说得好像谁在朝中没背景一样,我还有太皇太后给我撑腰呢,当初我犯那么大的事都没死,且到现在还能复爵,你以为我是吃干饭的?

柳景才刚出门口,就听里面传来张懋的痛骂声:“说得不是你是吧?你不滚在这站着碍谁的眼?弄死你不带商量的……”

这下柳景知道,张懋已经彻底失去分寸,跟疯狗一样见人就咬。

……

……

入夜之后。

张懋坐在书桌前,他在准备上奏,因为他也知道,再不上奏自辩的话,他的下场或许也不会比柳景好到哪去。

钟德才趁着进来送参茶的时候,死赖着没走,也是想给张懋出谋划策。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张懋气也消了一些,他也知道有些时候自己分析不清楚,还是需要钟德才帮忙出谋划策的。

钟德才道:“公爷,您说得对,这都是敝人的错,敝人也没想到鞑靼人如此狡猾,但话说回来,这事放任何一名带兵之人,也不可能会洞察。咱提前留守了兵马,做了万全的准备,还不都是因为安远侯不是东西?”

张懋道:“如此说来,你也是让老夫把黑锅扣在姓柳的身上?”

“不是黑锅,是他本来就该担负的责任,他胸无大志,除了会贪赃枉法,就是会巴结人,还不是靠姻亲关系才走到今天?仗着跟太皇太后的关系,才得以随军,陛下本指望他立功,但看来,他就是个祸患。”钟德才道。

张懋突然觉得跟钟德才有了共鸣。

在这种马上遭殃的时候,找个人当背锅侠倒是很好的。

钟德才道:“既是他的错,咱也不能容得他。最好咱就先将他拿下,把他交给监察御史,回头让监察御史押送到京,交给朝廷来审判。您也能落个公私分明的名声。但就是怕……”

张懋道:“你是说张秉宽他会落井下石是吧?我觉得不会。若是当初,老夫还有些地位,张秉宽或还会把老夫当回事。但如今老夫落魄到这地步,若是老夫去信恳求于他,让他怜悯,我又对他不成威胁,难道他能见死不救吗?我……我这就去信给他……老夫一世英名,这次算是彻底毁了啊!”(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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