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泰随陈宽从坤宁宫出来,神色还显得很振奋。
出来之后,刘文泰便迫不及待问道:“陈公公,这事该如何入手?东厂几时可以拿人?”
陈宽一脸奚落的笑容道:“如今连花都还没开,就想着结果了?”
“这……何意?”刘文泰也被整蒙了。
陈宽道:“那位宁女官,可是蔡国公的人,背后还有安边侯撑腰,陛下都惦记着,更别说还有贤妃站在她一边。就这么要把她给按头,你觉得那么容易吗?”
刘文泰急忙道:“可是陈公公,这事不都是说好的?”
陈宽冷笑道:“咱家是帮你说,但事还是由你来落实,你以为这是什么好事呢?不然为什么王玉不自己上,要你来?”
太医院的院使没上,要你一个院判出来顶事,你还真以为这是值得荣幸呢?
“那……那……”刘文泰似乎还不知道这件事背后有多严重。
陈宽道:“要么蔡国公不出手,要是他真计较起来,你们太医院有一个算一个,都没好果子吃。不过现在看起来,有皇后娘娘为你撑腰,你的胜算还是有的。”
刘文泰赶紧用巴结的语气道:“咱不是一体的吗?”
“欸,这话你可说错了,咱家只是将太皇太后的病情发展,如实禀告给皇后,旁的事可都是你在说,你可别想拉咱家下水,否则……就算蔡国公不跟你计较,你也没好果子吃!”陈宽说话时,语气带着几分冰冷和凶恶。
你刘文泰还想让我跟你一条船?
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
你充其量,只是在大局布置上的一颗小棋子罢了,你要是不甘心当棋子,先把你给弃了!
刘文泰道:“蔡国公……应该不会在意这般的小女子吧?她……既不是蔡国公的什么人……也不过只是安边侯曾经的夫人而已,据说她也不过是军户出身的女子,且家里人都在江淮那边……”
此时的刘文泰已经没先前那股自负了。
“咱家不知道,你不必跟咱家说,看你自己造化了!”
正说着,前面一行人过来,为首的是杨鹏,杨鹏还被人簇拥着。
“见过陈公。”杨鹏见到陈宽,可不敢怠慢,急忙行礼。
陈宽微笑点点头,示意让杨鹏先过去。
杨鹏也急忙行礼告辞。
等杨鹏过去之后,陈宽脸色很不好。
刘文泰问道:“杨公公他为何在此?”
陈宽道:“西北大捷,你连此消息都不知?杨鹏是蔡国公的人,估摸着是要去面圣!看看他现在的风光,你就知道巴结蔡国公的好处,若是跟蔡国公作对,下场……难料啊!”
刘文泰明显也是被吓着了,急忙问道:“连宫里的事,蔡国公都过问的?”
“哼,你在太医院如此孤陋寡闻吗?也罢!发展到今时今日,也不是你的错!你就安心回去等消息。”陈宽摆摆手,意思是你刘文泰的使命结束了。
“李公公那边……”
“李璋那边,咱家自会去说,甚至陛下问及此事,咱家也会尽力帮你去圆。但此事究其根本,乃是你们太医院跟姓宁女官的恩怨,跟咱家无关……咱家只是禀承旁观者清的原则,去讲述这件事,太医院跟宁女官之间谁的医术更技高一筹,再或是谁更有必要留在宫里……那是你们自己的事……”
陈宽一副看热闹的神色。
刘文泰即便觉得是被人利用了,但也只能是赶紧用俯首帖耳的口吻道:“是。”
……
……
入夜。
刘文泰匆忙回府,到家门后亲自将门给关上。
又急匆匆进到自己的书房,拿起笔就要题写什么,却还没等下笔,这边孙子刘应槐便在门口求见。
“不是让你在医馆好好看着?没事跑这里来作甚?”
刘文泰态度非常恶劣。
刘应槐道:“爷,我一天都在那边,有在京的一些人来求诊的,明确说都要您给药方才能治。还有说,现在太医院的药方不敢用的……下午早些时候,小菱被太医院的人叫走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您是不是……”
“她有事,你不必管了!那些不肯用药方的人,就让他们等着,病死拉倒!”
刘文泰也懒得跟孙子解释什么。
拿起笔,继续写着自己的东西,又摆摆手:“做你的事去,别成天在外面跑,若没事就多顾着内院,新婚燕尔的难道就一点可做的事都没有?”
刘应魁显得很坚持道:“爷,您让妹妹也学医,孙儿不敢质疑,毕竟京中也有那么多女眷会染病,有时也需要她出面才方便。但她毕竟医术没学成,有什么大事的话,您找孙儿我便可,不必去让妹妹出面了。”
“混账!”
刘文泰怒而朝着孙子发火道,“大事几时轮到你来插一脚?还有,你当你妹妹只是给人随便治病的?她现在是要顾着宫里的贵人!不成器啊!”
刘应魁年轻气盛,自然是有些不服的。
刘文泰稍微忍了忍怒火,这才道:“宫里出了个女人,自称医术了得,旁人都当她女半仙,其实是个不学无术的神婆,自以为学过几天医术就敢出来惹事。你妹妹自幼学习医术,在药材和配药等事上,比那女人强了不知多少,这次就是你恩师王院使找她过去,回头去给宫里的贵人问诊,顺带也让宫里的贵人知道,京中杏林世家也是有能拿得出手的女大夫,不是非要用那些半途出家没道行的神婆!”
“谁?”
刘应魁听得云里雾里。
在这个年轻人心目中,祖父身为太医院的院判,在京中乃至天下杏林的医生界,那是有绝对的声望和权威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