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对方迷路了,我们派兵去增援,别到最后连我们自己也迷路了,然后可就有意思了……
张周道:“不过以我分析,他们只要往东走,而不是往西走的话,要顺利撤回来,并不难。但估计他们就没法跟鞑靼人正面交战了。”
“张先生,这路人马……就等于是无所建树了?”张永问道。
张周摇摇头道:“事也不一定。现在鞑靼人明显是把主要的作战力量,都给藏了起来,也是他们知道我们大明的人马没法在草原上久留……就以地形的熟悉来跟我们做周旋。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他们必定会将兵马打散,并驻扎在一些他们认为很安全的地方。”
“哪里安全?”
张永心情很激动。
他很想知道鞑靼人在哪,如果能带一路人马去突袭的话,不就等于是功劳到手了?
目前大明火器对比鞑靼人的优势,那是落在张永眼中的。
张永并不惧战。
张周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道:“要么他们驻扎在很靠北的地方,要么就分散在一些进退方便的区域,并且能以地形的优势随时察觉我们兵马的动向,并按照他们对地形的熟悉,做回避,以保证大明的兵马追不上他们。”
“哪里?”
张永瞪大眼,都快把地图给翻过来打量了,就是不知道所谓的好地方在哪。
张周笑道:“如果我知道在哪,我就亲自带兵去了。”
“这……也是,也是。”
张永也略显尴尬。
不过在张永看来,这可能是张周不愿意把功劳让给他,故意藏着不说而已,但这也只是一种可能性。
张永为了表现自己是懂兵的,也跟着分析道:“先生,你看咱家说得对不对。如果按照之前的架式,鞑子往北,或者是藏起来,都是有可能的。但随着天转凉,到现在大雪漫天,他们其实已经不太方便继续往北走,您看说得是吧?”
“嗯。”张周点头。
张永道:“以咱家所知,现在除了东边蓟镇的人马在找寻鞑子,连新建伯也在找,但鞑子的主力,更接近于宁夏才对。毕竟他们才刚从宁夏寇边,这狼烟都还没消弭呢。”
张周笑道:“也不见得就一定是在宁夏,草原这么大,他们也会分兵在不同的地方,何况鞑靼人跟我们的构成不同,他们是以部族为单位,就好像朵颜三卫一样,他们也是在逐渐迁徙和适应之中。”
张永道:“这东边,有机会找到鞑子的主力吗?”
“有可能。我只说有可能,因为我并不是鞑靼人肚子里的蛔虫,我也回答不了张公公你这个问题。”
张周显得很淡然。
不知道,我在探究,但也没法去求证,那我还跟你说什么?
张永急道:“那崔驸马和成国公府那位小公爷……”
张周耸耸肩道:“那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如果真被鞑靼人埋伏了,其实他们就赚了。”
“啊?”
张永想了想,随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笑道;“鞑子是不会主动去跟他们作战的。”
“也不一定。张公公也该知道,这火器在冬天,很容易卡壳,尤其是冰天雪地的时候,而鞑靼人似乎很擅长冬天打仗,或许他们就有这种魄力呢?”
“呵呵,先生您说笑了,现在鞑子都知道大明的军威是有多强势,如果他们还想等到来年开春去打猎,他们就不敢来横的,所以……新建伯才敢长驱直入,但要是崔驸马和那位小公爷,可能没那种魄力,只要他们撤回来,这军威也就体现了。”
张永试着去恭维崔元和朱凤。
但张永很清楚这两人,都不是打硬仗的材料,就连二人的军功更多也是碰运气。
张周道:“那我也只能等他们传回的消息了。这要是再不回来,或许只能派人去找找他们……唉!就好像出去玩迷路的孩子,让家长免不了担心啊。”
张永一听,还能这么比喻的?
他随即笑道:“说得是,说得是。先生您多费心。”
张永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
你在一个太监面前说孩子和家长……你这不是诚心让我不痛快,勾起我的伤心事吗?
……
……
张周在等崔元和朱凤的消息,而朱佑樘则在等各路人马的消息。
可综合看来……情况并不乐观。
朱佑樘这天早晨起来,已是日上三竿,还在养病的他,最近也不用上朝,却是每天早晨都会让陈宽把前一日的战报给整理一下,拿到乾清宫来告诉他。
这天又是毫无斩获的一天。
朱佑樘皱眉道:“英国公没找到鞑子就算了,怎么连王琼、王守仁和知节那边,也都毫无消息?鞑子凭空都飞走了吗?”
陈宽道:“陛下,都在说,鞑子知道咱大明的厉害,不敢来犯,咱就好像猎人一样……当他们提着火器出去的时候,鞑子就藏在深山中,等猎人走了他们再放肆。”
朱佑樘怒道:“感情就是把边疆当成他们的后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是吧?难道就不能将他们根除吗?”
陈宽低下头道:“可能……各路的将帅,也都在找寻鞑子所在,只是……鞑子有意要避开,他们想赢我们机会很小,但要在茫茫草原上藏起来,似乎……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就要靠秉宽了……”
朱佑樘又想起张周来,神色似就没那么焦虑。
陈宽道:“蔡国公这两日,也仍旧在三屯营,据说是要去港口,但一直都没走。还有就是说……安边侯和京山伯那边……似乎断了消息。”
“是打起来了吗?”朱佑樘期待起来,“他们是靠秉宽直接授意出兵的,如果顺利的话,他们也该遭遇鞑靼人,并取胜了。”
陈宽却显得很沮丧道:“回陛下,他们因为行军耽搁,并从大宁绕了一圈,其实已错过了最初的途径,也错过……机会了吧。他们也可能是……并没有按照既定的路线走,也可能是……”
“行了,你就说他们战略失当就行了!朕不会怪他们!他们去大宁的目的,是并不清楚朵颜三卫的动向,既是要帮秉宽,也是想震慑朵颜三卫,这点他们就做得很好,将在外总该有自己的主见,朕甚至觉得应该嘉奖他们。”
“陛下,话虽如此,可就是……”
“不必说。”朱佑樘伸手打断陈宽的话道,“有消息你带给朕,没消息,也不见得就是坏消息。或许下一个就是好消息了呢?军政之事有秉宽把着,朕放心。这次不行……总归还有下次。”(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