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章 爱惜羽毛(1 / 2)

乾清宫内。

朱祐樘手上拿着刚由萧敬呈递过来的一份奏疏,是吏部推荐的一份吏部左侍郎名单,也有南京的部份官缺。

“吏部左侍郎……”

朱祐樘好像是陷入沉思之中。

萧敬道:“陛下,吏部在推选时只是笼统提了一下,光是正常的人选就有六七位,若是拿到朝上去议,或是还会有他人被推选出来。此位置还是比较重要的。”

“朕难道不知道此职位重要吗?”

朱祐樘面色不善。

先前的两任吏部左侍郎,一个程敏政一个林瀚,先是林瀚当上礼部尚书,后是程敏政入阁。

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帝对于吏部左侍郎这个职位把得比较死,先后两任都是用的“张秉宽的党羽”,所以传统文臣必然也会就此职位展开争夺。

朱祐樘将奏疏放下,语气仍旧带着几分冰冷道:“回头去问问秉宽,看他的意思如何。”

萧敬一听,即便知道会冒犯到皇帝,但还是大胆道:“陛下,这怕是……不合适吧?”

“连尚书人选,朕都能问他,入阁、入上听处的人选,朕也会采纳他的意见,为什么一个吏部左侍郎,朕就不能私下问问他的意见?再说也不是要决定,你是要反对吗?”

朱祐樘语气的冰冷,让萧敬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奴婢不敢。”萧敬急忙道。

“那就由你去问,他若是觉得谁合适,就呈报上来。就是不知道王琼是否合适此职位……”

朱祐樘起身来,似乎是要离开乾清宫了。

萧敬一听也稍微一怔。

随即萧敬在想,感情陛下对于那位蔡国公身边能臣最倚重的,排次到王琼那了,他调三边为总制,让他兼任户部左侍郎,或是吏部左侍郎,似也没多大差别。

……

……

当萧敬回到司礼监值房时,只有韦彬还在焦急等候。

“怎样,陛下定了吗?”韦彬见到萧敬回来,急忙迎上前。

萧敬微微闭眼,甚至有点翻白眼的意思,道:“并未定。但方向大致定了,就是蔡国公的人。”

“唉!早就料到的。不然的话,谢阁老他们也不会如此在意,还特地在朝中遴选,他们做事好像就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韦彬最近在萧敬这里很“上路”。

或是萧敬看出来,皇帝两次任用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都是“空降”,先空降老太监李荣,再空降李荣的同门李璋。

这分明也预示着,皇帝对于现有司礼监太监的排次不太满意,那本来排在他萧敬之后的陈宽,就等于是被皇帝排除在可以继任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人选之外。

所以萧敬在明知道自己于司礼监内不会长久,还要培植同党的情况下,只能是退而求其次,希望之前不显山不露水的韦彬能更有作为。

萧敬道:“陛下让咱家,去问问蔡国公的意见。”

韦彬无奈道:“那就是蔡国公点谁的名,就谁上呗?”

“嗯。”尽管萧敬不想承认,但他也不得不点头。

就算是皇帝说了,只是去问问张周的意见,但萧敬似乎很清楚,皇帝就是要把这职位,留给张周所“需要”的人。

“不过萧公公,以目前情况来看,那位蔡国公就算是权倾朝野,由您去问他吏部左侍郎的人选,他未必也会真的给出人选,他似乎还是很爱惜羽毛的。”

韦彬突然好像又想到什么,笑着提醒道。

“怎么说?”萧敬微微蹙眉。

尽管很轻微,但他已经是一脸横皱,这也预示着,他萧敬似乎真的已经不年轻了。

韦彬笑呵呵道:“在永平府的案子上,即便陛下把什么事都交给他,他还是退居幕后,让东厂和锦衣卫去折腾。想他这样的年轻儒士,总是需要在意世人的评价吧?”

“哼!”

萧敬轻哼道,“这你就错了,看他每每咄咄逼人,你觉得他像是那种见事畏畏缩缩的人?”

“这……”

“永平府的案子,要不是他在朝上定基调,案情能这么明朗?以至于朝中大臣都不反对!他一句话,比别人说十年的话都管用,就算这会他退居幕后又如何?案子还不是归他?”

萧敬显然并不赞同韦彬的说法。

“另外,你可千万不要掉以轻人,以为那位蔡国公是为了爱惜羽毛,而不会跟你相争。恰恰相反,他才是最不爱惜羽毛之人,就从未有过一个儒家出身的状元,会搞得跟他一样,明明可以靠才华晋升高位,却非要走幸佞的道路,这朝野上下,似乎早晚会遍布他的党羽!”

萧敬说到这里,神色已经有些悲哀了。

主要还是因为,他萧敬并不是张周的“同党”,甚至连皇帝都把他当成是传统文臣那一派的。

就算是在太监中,这也算是站错队。

……

……

张周这天先见过萧敬,却是如韦彬所分析的,他并没给出什么吏部左侍郎的人选。

倒不是张周在避讳什么,而是张周实在没想到自己能举荐谁。

如果皇帝有合适人选的话,也不用来问他,甚至皇帝都提到王琼……这也只能说明,在京张周的党羽中,除了林瀚和程敏政算是资历较深的,其余的人都太“稚嫩”,就算是王琼,也缺乏历练,放到吏部左侍郎的位置上就显得不合适。

毕竟这是为晋升六部尚书所准备的职位。

“呵呵,稀罕。”

张周送走萧敬之后,回来,便拿到了朱凤亲自来送的请柬。

是朱凤要成婚,布置酒宴,请张周过去。

朱凤坐在那,神色显得有几分颓靡,道:“推不了,事就这么定了。”

张周道:“问一下,还是跟平江伯那位?”

“嗯。”朱凤点头,“我觉得,跟谁都一样。反正我都不喜欢。”

张周摆摆手道:“政治联姻,家族之间的联合,就算是平江伯现在势微了,但好歹爵位是保住了,他在军中的影响力也不小,你们家或就是看重这一点,要收平江伯离开西北军政的成果,才给你这么安排。”

本来平江伯陈锐,在宁夏一战表现不佳,驰援不利之后,被定了削爵。

但或是皇帝给朱凤面子,才给陈家保留了爵位。

那只是表面。

张周很清楚,皇帝在西北一战中,将主要责任都归到保国公朱晖身上,为了避免军中上下人心不稳,皇帝对他人只能“网开一面”,陈家算是堪堪把爵位保住,但军职基本算是不保了。

也跟陈锐在回京途中死亡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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