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出征(2 / 2)

张老头你怎么这么多废话?我能上达天意,还用听那群人的意见?还有你的意见,其实也跟狗屎一样。

张周指了指正勒着马缰刻意跟张周和张懋保持一定距离的林庭,道:“也不是我非要用亲,而在于我没人可用,了解我的人尚且跟我之间有隔阂,更何况是那些形同陌路的臣僚?”

林庭本来就是因为听到张周跟张懋的对话,觉得自己不方便听,才有意拉开距离的。

听了这话,他更觉得自己有点无地自容。

自己有意要回避的举动,难道被未来妹夫觉得,是他没有足够的信任?

这……哪跟哪?

我跟谁讲道理去?

张懋笑道:“老夫活了大半辈子,见过那么多的文臣武将,自问对世间人的品性了解颇深,却未曾见过你这般生性不羁,却能处处为陛下和大明着想的能臣,老夫算是开眼了。”

张周眯着眼,笑望着张懋。

好似在说,这就让你开眼?

以后让你开眼的地方更多,咱走着瞧。

……

……

张周出征了,他的计划是先去西山,把往宣府运煤的事先给商定好了,再调一批工匠,如此穿过居庸关,一路往宣府去。

沿途也要防备鞑靼人突然绕道杀过来,毕竟他麾下的兵马行进速度并不快,又是火炮又是工匠的,如张懋所说,怎么看都像是搬家,不像是去打仗的。

若是要用心用兵,在行军上一定要保持速度,而张周这么个行军法,一天能走八十里都能累死人。

在张周出发之后,朝堂有关张周的非议突然就多了起来。

朱佑樘也是没料到,张周人在京城时,就算有人拿张周既为道士又为读书人的事说事,但也没形成气候,但张周一走,参劾张周的奏疏如同雪片一样,一两天时间,就堆满了朱佑樘面前的案桌。

“……陛下,能找到的,基本都在这里,可能陆续还会有。”

戴义与司礼监剩下三人都立在一边,神色谨慎望着君王。

朱佑樘随便拿起一份,看过之后也不客气直接丢在地上,语带奚落道:“朕倒是没料到,就算秉宽去宣府治军,犯了他们的忌讳,可秉宽走之前没人提,走了之后却这般执着,到底是在说朕用错了秉宽,还是说朕信错了他们?”

这问题,显然不是司礼监这几位能回答的。

文官玩落井下石这一套可是很溜的,当然现在张周还没掉到井里,但他们隐约可能觉得,张周已经在井边晃悠了。

“看看这个,说是以方士治军,从来都是祸国殃民之始,还拿靖康之变时宋钦宗宠信郭京以至华夏倾覆大半的典故做比,朕有那么昏庸无道吗?”

朱佑樘终于提起了一丝怒气。

但在戴义等人听来,皇帝这么说更好像是在嘲讽那些不识相的大臣。

韦彬凑上前道:“陛下,张先生为大明立功甚多,怎可能是奸邪呢?”

“哼。”朱佑樘轻哼,“所谓的奸邪,还不是人定的?自古以来,很多忠臣可被说成是奸臣,而奸臣却又被推崇,君臣之间在用人治事方面,本就在侧重上有所不同,他们更希望朕用群策群力,而不是用一人之力,他们是不会管结果如何,只会揪着过程喋喋不休。”

四个太监不由面面相觑。

心说皇帝在认识张周之前,可不是这么评价他那些大臣的,现在时间也还不到一年,皇帝好像就已经认清楚了那群文官的本质,已经要划清关系。

“以后再有涉及到秉宽的奏疏,无论是褒也好,贬也罢,一概留中,朕也不想亲阅。秉宽教会朕一样事情,无论过程有多离奇曲折,看结果比看什么都重要,朕只等他在宣府有所成绩之后,再把这些奏疏一并甩到朝堂上,让上奏的人各自把上奏的奏疏捡回去,检讨之后再来跟朕提!”

朱佑樘说完,起身似是要走。

戴义等人一听,心中都是直呼我靠,果然陛下现在只要张秉宽一人就够,大臣都已经是可有可无的鸡肋。

虽然我们是站在陛下这边的,但问题是……张秉宽的崛起既威胁到文臣的地位,也让我们很焦灼,这他娘的跟谁说理去?

陛下真要用一人来治理朝事的话,那还要满朝大臣干嘛?

……

……

偏头关。

秦纮本来到偏关是准备大干一场的,结果人才还没抵达偏头关,就听说王琼和朱凤“擅自出兵”,把火筛所部对偏关形成威胁的事解决了。

等他刚到偏头关,也正准备用心做点事情时,一道旨意下达,他不再是宣大总制,而改为三边总制,治所直接迁到延绥。

这意思是……

偏头关以后就归张周管辖,而他则是去三边负责防备达延汗从河套南下对大明边关的袭扰。

不管怎么说,秦纮调三边总制,从西北防备侧重点上,这属于“高升”,秦纮在得到调令之后要即刻动身,他甚至都不打算在偏头关内多停留一夜。

王琼、朱凤、刘瑾、王守仁和唐寅等人,一并去给他送行。

“秦老,您何必这么着急走呢?等交接之后,再动身也不迟。”朱凤还显得很体谅秦纮的辛苦,说了在场人听来有些不合时宜的话。

除了朱凤之外,他人都觉得秦纮急忙去延绥,是负责任的表现。

秦纮笑道:“知节,这里有跟德华一起镇守,老夫还是很放心的,延绥等地如今是烽火狼烟处处,朝廷既委派老夫前去,老夫岂能做耽搁?”

这种话,就显得很正式。

众人都觉得很遗憾。

倒不是说他们瞧不上张周,而是他们都想跟秦纮好好学习学习,尤其是王守仁这样初入官场,还一直想在西北建功立业之人……如果说他们是想跟张周学习的话……学什么?

学怎么打炮?还是跟张周学怎么上通天意?

反而是秦纮这样在西北经验丰富的老帅,更能得到那些传统儒官的推崇,在他们看来,秦纮浑身上下都是宝,光是那经验,就足够学习半生的。

“尔等都回去吧。”秦纮笑说着,突然目光又落到王琼身上,招呼一声,“德华,你随老夫走一段。”

王琼知道,秦纮这是知道没法跟治所在宣府的张周做任何的交接……或者说也没什么可交接,但临走之前,对他王琼还有所嘱咐。

王琼这才招呼众人回去各司其职,而后与秦纮往关塞正门方向而去。

……

……

“德华,在老夫来之前,从没想过,西北除了王世昌之外,还有你这般的能人,你在治边上的能耐,甚至不亚于王世昌。”

王琼受宠若惊。

秦纮这是上来就给他扣了一顶大高帽。

听得他心中都快飘飘然。

秦纮道:“老夫又知,是张秉宽在陛下面前举荐了你,足见他识人用人之准。”

“这……”

王琼更没想到的是秦纮这后半句。

他本以为,秦纮这样的传统文臣,应该是瞧不上张周的,而且秦纮也可能会对皇帝派张周治理宣大军务这件事,有意见。

未曾想,恰好相反,秦纮对张周既欣赏又推崇。

秦纮叹道:“但治军之事,多应亦步亦趋,而不应擅自而为,即便如此能立下功勋,朝堂之上他人也未必会认同。”

这就是在教训他王琼先前擅作主张了。

你胜了,大臣们也没认同你的功勋。

若是先前战果不利,那你可就要遭殃。

秦纮显然是看透了官场的本质,这是在由衷劝说王琼,你能力再大,还是悠着点,一切为将来能在大明朝堂混下去为重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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