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内。
朱厚照跑去给他老娘送礼,给显摆一堆好东西,却没发现张皇后根本无心于这些物件。
尤其当张皇后得知这些物件是从张周那取来的,她神色更是阴郁。
张皇后心里总还记挂着张延龄这个弟弟,而她母亲金夫人最近也总打听。张皇后的自私,很多都是跟她母亲学的。
“……别动!”
朱厚照还在那吹嘘他的宝贝,旁边一只细嫩的小手伸过来,想抓个东西回去,却被朱厚照不留情拍了一下。
正是他的妹妹朱秀荣。
朱秀荣也没哭,只是瘪着嘴道:“娘,哥哥打我。”
朱秀荣年岁还小,口语称呼上没那么正式。
而且朱佑樘很喜欢这个女儿,大概女儿都是父亲的小棉袄,而父子总有前世仇,当父亲的疼女儿和疼儿子,方式是有本质区别的。
张皇后板着脸道:“太子,怎么这么不像话?跟妹妹置什么气?”
“谁置气了?这是我的东西。喂!小不点,不是早就给你讲好了吗?我给你的,你才能拿,不给伱的你不能动!这个给你!”
朱厚照拿起一面小镜子,要给朱秀荣。
但朱秀荣眨着一对不灵不灵的大眼睛,眸子只盯着那几个七彩颜色的玻璃球,对她来说,那简直跟宝藏一样。
什么镜子的……她并不喜欢。
“我要那个。”朱秀荣指着玻璃球。
“不给!”朱厚照很不客气。
给你啥,你不要,非要另一件,东西是什么不重要,不知道你哥我也要面子的?你哥我觉得你喜欢的,才应该是你喜欢的!
“哥哥,你给我一个,就一个,好不好?”
朱秀荣改而用哀求的语气跟朱厚照道。
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让朱厚照也不由硬气不起来。
却是张皇后拿起两个玻璃珠放到女儿手上,道:“太子,你的东西是送到坤宁宫的,本宫就有权处置!当兄长的没兄长的样子,拿去玩。”
“谢谢娘!”
朱秀荣拿着玻璃珠,蹦蹦跳跳就去一边了。
“母后,儿臣在教妹妹呢,你怎么这样呢?她现在都长大了,六岁了,我跟她这么大的时候,都开始读书认字了,你看看她,就跟个小傻瓜一样,我给她写几个简单的字,他都不认识。”
朱秀荣已经五周岁,而且她的生日很大,是正月十四的生日,现在已是她出生的第六个年头。
她正在茁壮成长。
经历了天花事件之后,她的身体异常健康,连点风寒都不会得,身高也长得很快。
张皇后道:“坐下,本宫有话问你。”
朱厚照闷闷不乐坐回到椅子上,眼神却瞄着一边正蹲在地上玩玻璃珠的妹妹,心里在想,这个小傻瓜,这么好的东西都不知道怎么玩,应该教给她。
“出宫,为何要去见张周?他给你吃什么喝什么了?”张皇后从丈夫那打听不到消息,只能从儿子这里找突破口。
朱厚照道:“没有,去那,我连口水都没喝。”
张皇后皱眉道:“你父皇交待过吗?”
“没有啊,他那那么多好玩的东西,我哪还顾得上?我还带了个自行车回来,母后您不知道,可好玩了……”
“行了!”
张皇后大概能感觉到,不但丈夫的七寸被张周抓住,连儿子也一样沦陷了。
反倒她这个当妻子当母亲的,成了局外人。
“那他跟你说过什么?有没有提到本宫?或者是宫里的事?”张皇后又问道。
朱厚照道:“他说的事多了,我哪记得住?母后,你到底想问什么?张周他是个好人,会教儿子学问,而且他本事很大,天上的雷他都能劈下来,我想跟他学这个,他不肯教!”
“什么?他会这个?”张皇后也大吃一惊。
“应该会吧,不然太皇太后住的清宁宫,怎么会起火呢?那场面……”
朱厚照一想到火场的模样,便很兴奋。
张皇后喘了一口粗气,蹙眉道:“你父皇让你去的时候,没跟你交待过什么吗?比如说,跟张周如何相处?”
“没有,喂,皇妹,你别砸呀,这珠子会被砸碎的,我都试过了!”
朱厚照看起来是在跟母亲对话,但其实他的心思根本不在此。
朱秀荣以为兄长要来抢她的玻璃珠,拿着玻璃珠就往后殿跑,朱厚照想追都来不及。
等朱厚照回头看着张皇后时,发现老娘正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他。
“母后,儿臣没犯错吧?儿臣出宫,也是得到父皇准允的,再说最近儿臣的课业也没落下,东宫的讲官都夸赞儿臣学得快呢。”
朱厚照显然不明白为何母亲突然对自己这样。
张皇后冷冷道:“行了,你走吧!记得不要再去见张周。”
“哦。”
朱厚照也没顶撞。
等他带着随随从出了坤宁宫的门之后,嘴上却不屑说一句:“让我不见就不见?我就算去见了,你也看不见!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