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还在新年假期中。
建昌卫指挥佥事彭泉参劾张延龄的事,就没拿到朝堂上来说,那些平时喜欢跟外戚过不去的御史言官也没机会跟皇帝陈奏此事。
但消息,很快就在京城传开了。
而且传得有点难听……
建昌伯纵容一群挂名的家奴,在建昌卫、建昌府、建昌县等地,以地方府县带“建昌”二字,便劫掠乡民百姓,杀人越货奸淫掳掠……
张延龄本来就没什么好名声,外面的谣言一传,简直把张延龄说成是贼祖宗。
好像他除了谋逆之外,上到八十岁老太太,下到猪圈里的老母猪……他是一个都不放过……大明蛀虫的唯一代表。
这天寿宁侯府内。
张鹤龄便对弟弟一顿批评教育……
“看你,让你修个张家家庙,修成什么样子了?地方上差点都要举报,说你以次充好,那些工匠都是伱找来的吗?还不都是京营调遣的?连粮食都没有,还让人家自备口粮……”
张家兄弟先前被大外甥朱厚照坑了一笔。
他们自然要想办法找补回来,因为张延龄是负责执行修家庙的那个,他所找的办法,就是去克扣修庙的人,甚至连张家祖籍的同宗之人也不放过。
至于材料……
本来都是一堆破材料,还被挑挑拣拣,简直是把最不好的材料以最贵的价钱,用在了糊弄张家祖宗这件事上,连兴济县地方官府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这对兄弟是什么人?皇帝拨款给他们修自己的家庙,还这么敷衍?
张延龄嚷嚷道:“大哥,就你好是吧?先前说好你给我五千两让我修庙的,银子呢?”
“不是给你了吗?”
“你几时给我了?”
“先前给你那三千两……”
“那是往回运料子的车马钱,雇船不要钱的?”
“那也要不上三千两!”
……
……
兄弟俩先为银子的事吵了一架,结果是不了了之。
因为兄弟俩半斤八两,没一个好的,反正兄弟俩合计了一下,这次的买卖没亏,亏的只有朱佑樘和张家的老祖宗。
吵过之后,兄弟俩又和睦如初,当弟弟的张延龄还在给大哥倒酒。
“大哥,消消气,咱回头在别的地方给找补回来。”张延龄笑呵呵的。
张鹤龄道:“老二,听说朝里的人参劾你,说你在建昌卫带了一帮子贼,把建昌卫指挥使的地界给抢了?”
“狗屁的指挥使,就是个指挥佥事,那地方靠近土司的地界,没多少油水,你猜怎么着?在那搜刮了两年,一共还不到两千两银子……”
张延龄的话,等于是承认了有这回事。
张鹤龄怒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不跟我说?”
张延龄贼笑了一下。
好事还会找你?咱兄弟俩谁不知道谁?
都有捞银子的手段,不过是所用的方法不同而已,我用一群江湖草莽的人在一些地方打秋风,你就没手段了?
“现在事闹大了!”张鹤龄怒道,“先前姐姐还派人来跟我说,让我管着你,我跟来人说我可管不了你!你现在能反了天!”
张延龄撇撇嘴:“怕个球?他们能把咱兄弟俩怎么着?再说了,那些人又不是我的家奴……”
“一个家奴都没有?”
张鹤龄很好奇打断了弟弟的话。
“是。没有。”张延龄很肯定。
张鹤龄惊讶道:“没你的家奴,你敢让他们在地方上打秋风,那他们捞了多少,能实话告诉你?别你就是个幌子,大头都在他们手上呢。”
张延龄笑道:“没事,反正白赚的,回头再想办法,把这群兔崽子的秋风给打一遍。真以为我没手段呢?头两年跟周家闹那一场,咱的人有点不太够,现在我府上光是能动家伙的,就有三百多号人……这么多人可要养活着,你以为容易啊?”
张鹤龄怒道:“你有粮食养一群吃白饭的,没粮食养给咱家修家庙的?”
“大哥,我养的人是我的,凭什么给张家干活?你又不出人不出力的,凭啥什么都让我干?你当大哥的是不是先当个表率?”
“你个混蛋王八羔子……”
刚和睦如初的兄弟俩,又撕破脸如初。
兄弟阋墙的事,兄弟俩也没少干,反正是亲兄弟也要明算帐。
……
……
皇宫,坤宁宫。
朱佑樘这天兴致很高,要去跟妻子造小人,结果在坤宁宫吃了闭门羹。
“去找你那些大臣吧!二弟他没做错什么,总是被人参劾,我们张家就这么招人烦吗?”
张皇后是在为弟弟撑腰做主。
朱佑樘想解释什么,但张皇后不让他进门。
旁边几个太监都在替这个当皇帝的着急,你说你是皇帝,怎么闹得好像这皇宫不是你家一样?
娶个皇后回来,连个妃子都没有,现在还能让皇后把你关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