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他就那样
乾清宫内,戴义正在总结当天的奏疏内容。
“……张先生给造的望远镜,已送到了宣府、大同、偏头等处,将士们已用上,回报说对于敌情的判断更加有效,赞不绝口,左都御史、将任兵部左侍郎的王越上奏谢恩,还表示要给宁夏、延绥等处,多申请几个。”
朱祐樘道:“这么快就用上了?”
戴义道:“是啊陛下,得到您的御旨之后,快马加鞭将二十一个望远镜送到边关,不过最近说西北鞑靼的风头已过,或许他们也是知道王军门抵达宣府,便不敢再犯境。还是贺兰山那场仗,打得太解气了。”
“唉!”
朱祐樘叹口气,似乎对贺兰山一战有些惋惜,“规模很大,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啊。”
这意思是,雷声大雨点小,要是能斩杀几百个鞑子,真还能高兴一点,就杀四十二个鞑子……数字是不是太寒碜了一点?
戴义叹道:“可惜王军门不能在西北停留时间太长,不然的话,定能像红盐池和威宁海一样,扬我大明军威。不过现在西北鞑靼人,也是闻听王军门的名字而丧胆。军中上下一心。”
朱祐樘重新启用王越的原因,就是王越在成化年间屡屡创造大明在土木堡之后的战略奇迹,在红盐池和威宁海两战中,斩首狄夷都在几百人的规模。
王越当时还受封威宁伯,可惜在成化末年则被夺爵夺官落了个惨淡收场。
本来此番君臣一心,还能帮王越再把失去的给找补回来……但你就杀个四十人,让朕怎么犒赏?
如果杀几十人就能再封爵,岂不是以后西北杀良冒功的事就更多?
“望远镜的事,先停停吧。”朱祐樘道,“朕应允过秉宽,在会试前莫要过多打扰他,每次找他入宫,已让他分心,要是他考不中进士岂不是不能如朕的心愿?”
“是。”
戴义听出来,现在皇帝一门心思要给张周合理的当官理由,而不是让张周以举人出身的传奉官起家。
边疆安稳,都没这件事重要。
“至于王越,再让他于宣府停留一段时间,若鞑靼的确没有什么动向,就让他回京,兵部左侍郎的担子也很重,部堂事总需要有人打理。”
朱祐樘又对王越未来的行程做了安排。
戴义问道:“陛下,太皇太后那边,先前又派人来,说是要请张先生去仁寿宫跟她说说话。”
朱祐樘叹道:“皇祖母让朕多生子嗣的心愿,朕是了然于胸的,何必为难秉宽呢?回头让秉宽去,但也说明,以后秉宽尽可能少入宫。要是考不中进士,朕到时用谁去?”
戴义暗忖,张周中不中进士,对陛下是否用他,有何影响吗?
无非是个是否名正言顺的问题,就算是个进士,换了旁人,也不能随便入宫接受皇帝委派的特别差事。
“那老奴回头就去安排……”
……
……
张家大宅的正院里。
蒋德钟不出意外,又喝高了。
当蒋苹渝得知消息出来瞅瞅时,蒋德钟已坐在地上跟女婿侃大山。
“……我跟你说,我这个人从来就没醉过。老夫生平喝酒无数,从来都是一缸一缸喝,那酒量天下之间无人能敌!无人能敌你们懂吗?就算是酒仙李白来了,也要俯首认输……欸?我荷包哪去了?谁见我荷包了……”
找荷包,却在地上来回摸索。
蒋苹渝急道:“爹怎么这样了?”
张周看了看桌上蒋德钟面前那个剩了个底儿的酒坛,道:“一坛酒,差不多让他喝下肚。”
“这……也不多啊。”蒋苹渝很奇怪。
父亲的酒量,她是大概清楚的,平时能喝一大坛,现在这小坛子酒水,就能让其醉到找不到北?
张周比划了一下酒坛,大概是不太到四斤的样子,大概就相当于不太到一个两升可乐瓶的容量,如果是蒋家的酒水……顶天二十多度,蒋德钟喝三斤多,一点问题都没有。
关键是……
这他娘的是御酒,蒋德钟嘴上瞧不起人家御酒,但度数在那摆着。
任何人喝三斤五十多度老白干也得找不到北。
酒仙也白扯。
“夫人,没办法,这酒劲儿大,岳父他可能也是跟我久别重逢,喝高兴了吧。”张周道。
蒋苹渝望着丈夫,眼神中带着好奇,好似在问,父亲喝倒,伱就一点事没有?
张周晃了晃自己的酒坛道:“我没喝多少。”
正说着,蒋家的下人也进来了,见到自家老爷坐在地上撒欢,赶紧上去扶。
“别扶我!我又没喝多?在这里凉快凉快都不行?跟你们说,谁都喝不过我……”
蒋德钟一抬头,就看到张周夫妻俩,然后一脸紧张道,“是你们啊,你们叫什么来着?可一定别告诉我女婿啊,我女婿是酒坛子转世,上辈子他一定是被酒泡了一辈子。老夫谁都不服……哇哇……老夫居然输给他了……还两次……”
人已经哭了。
还是嚎啕大哭。
蒋苹渝心说,又要加一次。
“爹!”蒋苹渝也想上去搭把手。
张周则没让蒋苹渝上去,鬼知道这老酒鬼醉后能做什么,在他张周之前,还真没谁见过这货的酒品如何,现在老家伙连自己女儿女婿都认不出来。
张周对蒋家下人道:“把人扶回去,出去叫个人进来帮把手,酒也给他带上,让他回去慢慢品尝。看看能不能琢磨出酿酒的方子。”
“什么方子”
蒋苹渝也是听得一头雾水。
“哦。”张周这才记起来给妻子解释一下,“你爹说,这御酒不咋地,他打算回去研究研究,可能以后打算给皇宫供应酒水吧。”
“这……唉!”
蒋苹渝听了既觉得生气,又觉得荒唐可笑,哭笑不得。
蒋德钟被两个蒋家下人搀着往外走,边走还不忘回头跟女婿打约局:“……那个谁啊,你酒量不错,下次我介绍你给我女婿认识,他是宫里的,办事可牢靠了!”
张周皱眉,听这意思,我是个太监呗?
张周把蒋德钟送到门口,不远处正有马车来,是成国公府的。
朱凤从车上跳下来,张仑好像个跟班一样也下来,他们都在好奇张家门口这是在闹哪出。
“嘿嘿,达官显贵啊,厉害厉害……这是谁家?”
“老爷,该走了!”
最后蒋德钟近乎是被下人抬着塞进了马车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