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则一脸不以为然道:“没事,我脸皮厚,自觉不凡就不凡吧,你们不服的话回头到上面去论学一下,看谁的学问高。”
李莹面带奚落之色,一群人面带耻笑走开。
好像都不屑于跟朱厚照靠近。
等人走了,孙澈才提醒道:“朱兄弟,现在我们势弱于人,那三首诗的事,对您很不利。今天就不要做那无谓之争了。”
“别啊,今天我是来扬名的。”朱厚照一脸自信。
“来了来了!”
不远处有人在喊。
却见单独给辟出的一条木栈桥上,一行身着官服的人前来,而其中就有程敏政、吴雄,还有刚抵达的张周、徐俌等人,同时还有南京翰林院的不少人。
士子们激动起来。
“好像有莱国公。”
人群乌央乌央往那边靠近。
胡峰正要跑上去凑热闹,却是被公冶平拉了一把,孙澈迈出去的步子也收了回来……
公冶平问道:“是否前日见过的?”
胡峰也恍然过来,眯眼仔细瞧了一番,道:“瞧得不真切,但好像是……”
来的四个高官,三个他们都见过,就算一个没看清楚,三个人凑在一块,这几人也都明白过来。
原来朱厚照今天敢来,是因为他是“主办方”的人啊,那岂不是说……这小子没有吹牛逼,他真的是来“扬名”的?
……
……
与朱厚照几人上了汀州不同。
同时从京城而来,也是为参加这场盛会的李兆先、李玗兄妹二人,还有与他们一起来的人,到此时都没有机会上岛。
“李兄,问过了,对方不相信您是大学士之子,所以……”
李兆先身旁也有不少人,都是号称研读心学的“高手”,要么是李兆先在国子监的同窗,要么是他所结识的友人。
“都要开始了!我好像看到莱国公了。”有人说着。
张周在京城曾多次于人前露面,更参加过文坛的比试,认识张周的人其实也不少。
李兆先道:“随我去,报上家父大名,我就不信上不去!”
等几人到了桥头,给对方自报家门,结果官差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你们是哪个衙门的?”跟李兆先来的多也是官宦子弟,自然对于官兵这种行为很不满。
李玗心明眼亮,拉了兄长一把,李兆先皱眉看着妹妹。
李玗道:“他们是锦衣卫的人。”
李兆先这才仔细观察,才发现如妹妹所说,虽然这些人外面穿着普通的官差服,但里面衬着的,却是锦衣卫那套飞鱼服的装束。
当李兆先发现这群人不好惹时,赶紧拉了几个同伴到一边。
“李兄,我们不上去了?”有人还不满。
李兆先道:“在哪看不是看?就是这边听不清楚,但远远还是能看到台子上的情况,就在此吧。”
旁边同行的人还在抱怨:“谁知道这应天府竟会安排在这么个地方……真是扫兴啊!找个开阔点的地方不好吗?应天府适合办大文会的地方那么多,这是故意不给我们表现机会吗?”
……
……
文会场地中央。
由张周安排,给布置了主礼台。
主礼台位置相对能高一些,跟对面观礼台有一定的距离。
几人到了之后,却没没着急落座。
“砰砰砰……”
汀州上,传来炮声。
把周围围观的士子给吓得不轻,但其实放的是空包弹,只是打个响而已。
声势造足。
随后程敏政登上礼台,当众宣布道:“敝人程敏政,深得皇恩浩荡,体念上苍德,皇恩布泽于世……今日于应天府举行文坛之会,邀约莱国公、魏国公、应天府尹、南翰林院同僚数人,见证学坛之论学之事。望天下士子能以匡扶社稷为己任。请莱国公致辞!”
随着程敏政说完。
张周从旁边走向主礼台。
下面围观看热闹的人见到张周时,心情很激动,正所谓是活在故事里的人。
以往张周的名声太大,而文坛也留下了其名声,又是《大明会典》,又是《心学典籍》的,更别说张周这两年那近乎呼风唤雨的逆天能力。
突然见到活人,跟见到个半仙没什么区别。
但在场最目瞪口呆的人,其实是朱厚照身旁几人。
他们这才知道……原来这位朱寿小公子的“先生”,居然是大名鼎鼎的莱国公?
“他他他他……”胡峰扯着朱厚照的衣服,说话都结巴了。
朱厚照甩开他的手,瞪他一眼道:“听张先生发话!”
正说着,杨鹏已带着正经飞鱼服绣春刀的锦衣卫过来,正好这边位置也空旷起来,直接将朱厚照几人给围在中间。
而台子上的张周也发言了:“本人张周,草字秉宽,得圣谕到江南参赞军务之事。护送大明储君来此!请太子殿下登台!”
“哇!”
整个汀州瞬间炸锅了。
连同岸边,很快消息四散传播。
而朱厚照则在杨鹏带人护送之下,大踏步往台子的台阶而去。
当他走上台子,站到张周面前时,跟着他一起过来的孙澈三人打死也不往台子上走一步,他们现在整个人都已经处于蒙圈的状态。
不但是孙澈他们,连对面的湛若水等岭南学派的代表,还有别的江赣、渭南、浙东学派的代表,此时也都惊讶到难以平复心情,每个人心中都盘旋着一个极为恐怖的念头……跟张周一起来的,居然还有大明的储君?
“参见太子殿下。”张周拱手对朱厚照行礼。
朱厚照笑道:“张先生客气了,本宫今日前来,不过是为参加江南文坛的盛会,叨扰了诸位,还望见谅。”
下面有人往台子上指着,远远道:“那……那不是说写诗的朱寿吗?”
“那是太子?”
“那三首诗,是太子所写的?”
“要命了!”
本来还有人准备提前拍一下程敏政的彩虹屁,诸如程学士您写诗好,您的诗当世无双堪比李杜……但现在他们突然意识到,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一个十岁少年郎的宝贝,也不是普通人能抢走的。
张周道:“臣所知,太子南下途中,有感而发,作诗三首。到江南之后已呈现于世人,臣与程侍郎等人代为品读,感念太子学问之深,见解之独到,爱才之心切,甚是感怀。还请太子当众为天下士子书写此诗词,以彰显太子对天下士子的期许。”
“好!”
朱厚照很得意。
顺带还往台子下那些曾经瞧不起自己的人身上瞅一眼。
让你们一个个说什么“伤仲永”,今天本宫就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以权压人,什么叫不可撼动。
程敏政亲自出来,为朱厚照压上镇纸,还给朱厚照研墨。
朱厚照大笔一挥。
在纸上开始把他那三首诗,一一在纸上写下来。
等朱厚照写完,张周道:“回头请南雍祭酒前来,将这幅字送过去,装裱之后作为警示世人之用。”
朱厚照笑道:“张先生怎么安排,随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