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番老怪的聚餐是什么时候?”
“二月十五,就在降圣节的那天午时。”
“我也想去瞧瞧,说不定还能打探到那些朋友的下落。”
甄无名沉吟道:“黄番老怪居住的那条山谷十分隐秘,据说里面暗设机关重重,外人恐怕是难以进得去,弄不好就出不来了。”
“甄先生,只要告诉我那条山谷在哪儿就行。”
“其实老夫也没去过,终南山主脉东西走向,支脉都是南北向有一百七十余条,这些峡谷进深大都在二三十里上下,据说黄番老怪在一名叫‘地肺谷’的地方,从老夫这里过去大约要走两三天的山路。”
莫残盘算着距二月十五还有四五天的时间,倒不急于马上赶去,今晚就在甄无名的茅舍中借住一宿明日再出发也不迟,这样可以多了解一下有关终南山的情况。
“‘地肺谷’这名字听着好奇怪啊。”莫残说道。
“莫老弟有所不知,终南山在《史记夏本纪》中就叫做‘地肺山’,据说远古时期此山灵气冠绝中原,堪比人之肺。地肺谷,顾名思义那里的灵气应该是相当充沛的。”甄无名解释说。
难道又是一处灵界通道,不然黄番老怪哪儿来的灵界异兽呢?若是这样,枋长老很可能还没有凑齐五行妖丹,想来到地肺谷碰碰运气,莫残心下寻思着。
“莫老弟,不是老夫好奇,你这么年轻就与异国僧人都有交往,实属少有啊,你的这位叫洞洞的伴儿明显是兽类,竟然识得人语更是令人吃惊,想必你的来历定然不凡。”甄无名说道。
莫残笑了笑,解释道:“洞洞虽是兽类,但自幼便与我在一起生活,就自然而然学会了人的语言。在我们云南,有不少来自暹罗、缅甸和南掌的人在经商做买卖,寺庙里各国僧人也不鲜见,与中原大不一样。”
“哦,原来如此,老夫在山中隐居数十年,对外界所知甚少,孤陋寡闻切莫见笑。”
“甄先生,像您这样隐居除了种种菜读读书,就不做别的什么事儿么?”
“除吃饭睡觉以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用于思考,俗世物欲横流,人们尔虞我诈,根本无法静下心来。而在这山里就不同了,粗茶淡饭清心寡欲,你会感到头脑异常的空明。老夫就时常在思考,老夫究竟是谁?从哪里来的,又要到哪里去?”
“您是甄先生啊,从娘胎里来,要到”莫残笑道,话说了一半就感觉没有那么简单了。
甄无名微笑的看着他:“莫老弟,这话题貌似容易可世上从未有人真正弄懂过。自从佛教引入中原以后,有了众生转世轮回一说,但活着的人却永远无法去考证,你看看老子祠前面那些辩经的僧道们终日纠缠在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上,实在令老夫不屑。”
“是啊,佛说众生平等,可他自己一降世便手指天地说‘世上为我独尊’,这不是自相矛盾么?”莫残疑问道。
甄无名叹息着:“所以释儒道终究只是一种学说而已,其中谬误着实不少,因此老夫抛开他们索性自己来思考。”
“现在您想明白了么?”
“有点,”甄无名淡淡一笑,“我是谁,不是指身上的这副皮囊,躯壳是娘胎里带来的,不过是灵魂的宿主而已。人死灵魂不灭,从何而来又将往何处去?老夫以为,天地之间同时存在着无数个虚空,笨重的是无法穿越这些虚空的,但是灵魂却是可以。虽然肉眼凡胎瞧不见灵魂,但黑猫黑狗和婴儿往往就能看得见,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关于见鬼的传说了。”
莫残心中暗道,这个甄无名自己在茅屋中思考出多重虚空以及灵魂穿越,已经是很了不起了,自已与金丹子在阴间的魂魄通过话,证实这些都是存在的,不过这些事儿倒没有必要向他说起,自己还是遵行一贯的处事原则,无论是对谁,能不说的就尽量不说。
两人交谈甚欢,一直聊到了后半夜。
次日清晨,莫残和小山鬼向甄无名辞别,两个人按照他指给的方向朝着地肺谷进发。
极目远眺,千峰叠翠白云出岫,峡谷幽深树木葱茏,途中时而得见山中土房茅屋与洞窟,鸡鸣狗吠,有三三两两的布衣隐士农耕其间,自得其乐与世无争。
莫残禁不住的感叹,这些隐士安然居住在这终南山白云深处,就像黑髯翁甄无名那样数十年如一日,不知山外是何年。葛衣粗米不觉其苦,风吹日晒不言其累,心中那一份执著真的是令人钦佩。
再想想朝廷里那些做官的,大都唯利是图趋炎附势,同时又诚恐诚惶生怕东窗事发,活得不晓得有多累,反倒不如这些山中隐士逍遥自在。
三日后,莫残看到远处有座山峰,林木生长极为繁盛,有别于周边的山峦,峰下是一条幽深而隐秘的山谷,待到近前发现谷口立有石碑,上面刻着“地肺谷”三个篆字。
莫残睁开摄魂眼,发现这条山谷已经设下了五行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