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残在人群后面赶紧以腹语说道:“杏林堂医不好的,巴山医舍未必不能治,‘死马权当活马医’即便治不好也不会怪夏老郎中的呀。”
“当然,当然,就是治不好,夏老郎中已经尽力了,我们是绝不会怪您的。”胡大连忙说。
马车上的老者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夏巴山,目光中充满了期待。
胡大见状“噗通”一声当街跪倒:“求您救救我爹。”
夏巴山无奈道:“那好吧,若是医不好,切勿责怪,请随老夫入内开方抓药。”
莫残趁此时机,偷偷伸手搭上老者的手腕,心中默默记下了鱼翔脉的脉象。
“天麻五钱,羌活、人参、桂心、白术、麻黄、杏仁各一分,附子一枚,先用三付药,水煎服,若有好转,再来续药。”夏巴山开好了药方。
“多谢,多谢。”胡大眼神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此刻,莫残已返回自己屋内,迅速的从梁上取下老天麻,用小刀切下了几片,藏于手中回到了前堂。
“莫残抓药。”夏巴山正在唤他。
莫残按方用戥子称好八味药,悄悄将老天麻片混入其中,分成三包包好交给了胡大。
胡大满怀希望的拎着药包告辞而去,药铺外面看热闹的人也都陆续的散了。
“哎,但愿别来找麻烦才好。”夏巴山望着胡大离去的背影,嘴里叹息着。
莫残心中暗道,《绝脉要略》是否管用,几天内就会有分晓了。
三日后,街上忽闻鼓乐之声,莫残跑出门一看,瞧见一帮人正吹吹打打的朝着巴山医舍而来,为首的正是那个屠户胡大。
“夏老郎中,真乃神医啊……”胡大老远便高声叫喊起来。
夏巴山站在门前不解地望着这些人。
“夏神医,家父的绝症已经被您给医好啦。”胡大满脸喜悦的躬身施礼。
“什么?医好了……”夏巴山闻言惊讶不已,怎么回事儿,那可是七绝脉啊。
“夏老神医,老夫今日特备薄礼前来登门道谢。”人群中走出一人,笑呵呵的说道。
夏巴山定睛细看,正是三天前马车上的那位鱼翔脉老者,如今面色红润,声音洪亮,哪里还像个绝症病人?
胡大在一旁道:“家父服药后,一日口能言,二日便可下床,今日神清气爽已经痊愈了。”
夏巴山忙上前搭住老者的脉搏,寸关尺三部有脉,不浮不沉,和缓有力,果然已无病象。他不由得心中暗自纳闷,那只不过是一剂普通补心气的古方呀,果真有此奇效?但此刻口中却谦虚的说道:“举手之劳而已,治病救人,乃医者之本分嘛。”
胡大把手一摆,粗声反驳道:“那可不一定,杏林堂的赵鸿儒枉称‘滇西第一儒医’,竟然见死不救,与先生您的崇高医德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就是嘛,那个杏林堂的医德也太差了。”人们纷纷议论起来。
“这个么,人的品德有上下之分,医术也有高低之别,老夫向来对杏林堂颇为不屑。”夏巴山终于可以一泄私愤,心情大悦。
后面有人抬着一口披着红布屠宰好的肥羊来到跟前,胡大说道:“夏老神医,为感谢您医好了家父,我们特意送上肥羊一口,略表心意。”
“呵呵,却之不恭啊,却之不恭,叫他们抬进厨房里去吧。”夏巴山开心的吩咐着。
此刻,莫残默默地站立在一旁,手脚冰凉,他终于知道了《绝脉要略》是真实的,“真药”果然能治世间绝症。
晚饭时,夏巴山端起酒壶,头一次没有再去抱怨杏林堂。
屠户胡大的父亲,连“滇西第一儒医”都医不了的心绝症,竟然被夏神医一剂药治愈的消息不胫而走,没多久就传遍了整个大理城。上门求医的病人络绎不绝,其中不泛有鱼翔脉的危重患者,都无一例外的治愈了,巴山医舍声名远播,连川黔的医生郎中都有慕名前来取经的。
杏林堂的“滇西第一儒医”赵鸿儒听闻此事,设法取得了药方,看过之后,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始终不明白一剂明代方贤《奇效良方》中的普通天麻汤,又是如何医好心绝这种不治之症的。
数日下来,莫残的那块老天麻也所剩无几,为方便都切成了薄片,“真药”可遇不可求,这么久也只采到这一枚而已,以后该怎么办呢。
他通过此事意识到,既然世间所有疾病,最后无外乎死于心肝脾胃肺肾大肠这七绝,那么自己只需要找到《绝脉要略》中的七类“真药”,便都可以治愈。而对于一般普通常见病症,反正天下医生郎中多的是,自己则没必要耗费时间去学了。
《绝脉要略》中记载了四十九种真药的产地区域,大都是一些人烟罕至的崇山峻岭密林泽薮之地,毒虫猛兽横行,自已若是贸然踏入,必是有去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