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大师说,世上的苦难虽然浩如烟海,却终究是有数的,出家人就该替世人多承担一些苦难,只有出家人多承担了苦难,世人身上的苦难就会少那么一点点。
云初认为玄奘大师的话非常的有道理。
所以,从早上他派人把宿醉未醒的武氏兄弟抓来之后,就一直让他们兄弟帮世人承担了非常多的苦难。
至少,有几个可怜的世人,应该能少挨好几顿揍。
万年县的官吏们在办公之余,总是会有意无意的看几眼县尊的官署,虽然那里门窗紧闭,并不妨碍武氏兄弟的惨叫声从里面传出来。
杨炯嘿嘿笑道:“看起来,县尊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
卢照邻道:“知道武氏兄弟直到现在都只有求饶的话,却死活不说自己被冤枉的话吗?”
杨炯皱眉道:“他们是故意喝醉酒,坏县尊好事的?”
卢照邻道:“必然如此,他们也笃定的认为,县尊不会要了他们兄弟的性命,才敢这样做。”
杨炯叹息一声道:“必然是皇后安排的。”
卢照邻叹息一声道:“咱们万年县办点事咋就这么艰难呢,眼看着钢铁厂要大规模铺开,眼看着农夫手中的农具要大规模更换,眼看着就要取消对商户的限制,眼看着农夫就要挣脱束缚,自己的土地种什么自己说算,现在看来,好事多磨了。”
杨炯怒道:“这两个混账东西如果不破坏县尊的计划,那首曲子至少能把陛下多留半个月,有这半个月,你所说的难题都将顺理成章的解开,现在看来,县尊要做选择了。”
卢照邻惋惜的道:“长安在现阶段政策的引领下,发展已经到了极限,想要继续发展,国策就必须一步步的解开,给官员,商贾,农夫更大的权限,才能推动下一步的发展……
可惜了……”
可惜了,这三个字不仅仅是卢照邻再说,长安城里的很多有识之士都这么说。
此次皇帝来到长安,不是来为一个被杀的黄门侍郎来找云初麻饭的,而是前来给云初撑腰的。
皇帝在长安,长安城里就是皇帝说了算,间接算是云初说了算,如果皇帝愿意长居长安城,那么,云初在长安城就能干他想干的任何事情。
这么多年以来,在云初主政期间,大户人家没有低价拿过长安的一亩地,一间住宅,一个商铺,甚至没有非法弄到过任何一个唐人奴隶。
相反,土地买卖交换,以及长安地契交换一般都在普通百姓之间流转,也就是说一个村子里的农夫,因为要去外地,或者成了绝户,他名下的土地,房子,首先要问同族的人要不要,如果同族的人不要,就可以问同村的人,只有,同族,同村的百姓都不要,这些土地才会流进市场,不过,这个时候,官府就会抢先把这块地收下来,基本上不给大户人家机会。
与之相反的是大户人家如果被朝廷给砍头了,家人没入掖庭宫了,他们家的房子,土地就会第一时间进入县衙户部房,户部房会把大宅子拆分成小宅子,地契也会被切割的细碎,由长安官署负责将这些小宅子向外租赁。
最后成为官府的一笔资产。
除非是官营,否则,云初不喜欢那些牛逼闪闪的巨型商户出现。
对于一城一地来说,中型商户基本上就已经是地方官能容忍的极限了,超级世家控制的超级商户,对地方上并无多少贡献不说,反而会吞噬掉辖区里不多的一些资源,更不要说,超级世家一般情况下都会凌驾于地方官之上,也就是说,他们将会凌驾于法律之上。
法律是个什么东西呢?
法律其实就是地方官吏驾驭地方政权的依据跟强力手段,没了律法,地方上绝对没什么好事。
大唐百姓的产业还非常的脆弱,而那些巨型商户们很容易在某一城,某一地形成某一种形式上的垄断,这是官府所不能容忍的。
就是在这种局面下,昔日红火的无以复加的云氏各路产业,如今早就凋零的厉害了,就连最后的大食堂,现如今也成了百姓们争食的对象,且已经入不敷出了。
产业碎片化,商户小型化,将众多不思进取且吞噬太多资源的大商户让这些小鱼给吃掉,然后再趁着这些鱼还小的时候,给他注入新商业的血脉,再看他们相互搏杀,看看能不能在搏杀中出现一些以前从未有过的新商户。
再有三天,皇帝就要离开长安回归九成宫了,云初身上的光环也将迅速褪去,到时候,自然会有无数的人跳出来,夺回被云初侵占的领域。
云初蹲在武承嗣面前道:“我以为我们已经算是朋友了,没想到你却在我最需要你配合的时候,你却狠狠的捅了我一刀。”
武承嗣用尽全身力气收回别着的左腿笑着道:“没办法,谁让我是皇后的人呢。”
云初道:“长安变好了,皇后也是受益者,你们兄弟这样做未免有吃里爬外之嫌。”
武承嗣忍着痛用身子去挤压自己的左腿,刚才,云初卸开了他的胯骨。
云初见他不回答,就把他的左腿再拉扯一下,武承嗣就大声的惨叫起来。
这种疼痛非常的尖锐,武承嗣一时半会没法子回答他的问题,云初就来到躲在桌子底下的武三思面前蹲下来耐心的道:“你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