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俭冷笑一声道「胡人治胡,只会让西域更加胡化,这是天性,对汉化无异,也是导致西域与中原不亲的源头之一」
云初伸长脖子再一次朝裴行俭的后宅瞅一眼道「你也快被胡化了,还有脸说别人?」
裴行俭又道「汉人治胡,手段往往过于暴烈,这也是导致西域与中原不亲的源头」
温柔瞪大了眼珠子瞅着裴行俭道「所以,你打算效法周文王生他九十九个混血儿子,再用这些混血儿子来治理西域不成?」
云初大笑着拱手道「有劳,有劳」
裴行俭略显尴尬的挠挠头道「这些都是各地藩王们敬献的,我来之前就已经送到了,不收不好」
温柔就转头对云初道「为何我们两个没有这种待遇?还是说那些藩王们狗眼看人低?」
钟馗眯缝着眼睛道「可以以此为借口伐之」
裴行俭连连摆手道「莫要胡来,昔日大唐安西军在西域用兵太多,更有回纥人经常假借我大唐的名义,随意侵占其他部族的草场,导致西域各个部族对我大唐采取敬而远之的策略,某家此次来西域,预备以安抚为主,兵伐次之,先安稳个几年再说」
云初瞅着裴行俭道「你听说啥了?」
裴行俭苦笑道「长安有谣言说,长孙无忌欲反,御史言官风闻奏事上报陛下,陛下说:胡言乱语耳」
温柔摊摊手道「既然陛下说是胡言乱语,这个时候就该有人找出证据,证明他不是胡言乱语才好,这是御史言官们办事的基本手段」
裴行俭苦笑道「先给一个人定罪,然后在根据这个罪名去寻找证据,我觉得不太难,几位以为如何?」
这种事云初,温柔,狄仁杰三人干了不少,自然知道其中的流程,真的不算很难。
云初道「所以你打算在西域之地躲藏一段时间?」
裴行俭摊摊手道「自然如此,现在啊,朝中的大臣们无不以去地方任职为荣,没人愿意留在朝堂上,每天战战兢兢地上朝」
温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裴行俭道「我们这些人看似是主动出门避祸,却不知晓,我们之所以能出来,完全是陛下的安排,毕竟,只有我们这些人在外,乱臣贼子才敢冒出头来,干一些想干而不敢干的事情」
云初瞅着温柔道「裴大将军连酒宴都没有准备,我们一行人又是满身的风尘,人家的一口肉一口酒都没有喝到,你就说这么多,亏不亏啊」
酒宴,歌舞什么的,裴行俭自然准备了,不仅仅有云初,温柔,钟馗,张东海,梁英,还有安西都护府八品以上的官员作陪,甚至西州刺史衙门里的人也来了两个。
云初没有看到方正,略微有些失望,不过稍微想了一下,就立刻明白过来了,方正在等着他去拜访呢。
交河城是安西都护的驻地,西州刺史驻地在高昌城,高昌城也叫做高昌壁,高昌垒,同样是一座夯土城池,距离交河城不过六十里。
不管云初如今混成了一个什么模样,都应该是他去拜访对他有恩的方正,唯有把这事做了,表明态度有继续交往的意图,大家才好再续前缘。
都护府准备的西域美食很好,其中最著名的就是云初当年在龟兹制作的几道菜,其中以羊肉面片,拉条子以及羊肉饭最能安慰远途旅者的心。
西州刺史府的一个工曹端着酒杯小心的对云初道「下官听闻君侯在龟兹执役之时,就以擅长制作美食闻名西域,不知这几样饭食,可否与君侯有关?」
云初闻言,微微一笑,放下手中酒杯略带回忆的道「你们有所不知,当年某家离开养育我多年的塞人部落,一个人,一匹马来到龟兹,惶惶无栖之时,遇到龟兹大关令方正兄,他见我栖惶无依,就停步问我:汉家子耶?
我答:某乃唐人云初是也
方正兄大笑着道:既然是我唐人,因何衣食无着?
说罢就携我去了大关令衙门……至今思来,依旧让某家落泪」
云初说完就抬起衣袖沾沾眼睛,似乎那里真的有眼泪似的。
不等云初放下袖子,就听帷幕外有人高呼道「宇初贤弟,想死兄长我了」
不等话音落下,一个肥胖如山的身影就出现在帷幕外,连哭带嚎的奔向起身迎接的云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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