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中的一间书房。
张玉峰站在书桌前,一动不动。
“你是说,你费了这么大周折,还用我的名义去那些个武馆警告,最后还是没把人带来?”
书桌后面的白面中年人有些微胖,坐在太师椅上,手捧一杯香茗,慢条斯理的用茶盖拨着浮沫。
张玉峰一拱手,把头深深埋低:
“卑职无能,没想到那小子竟然有门路进了龙腾镖局。”
中年人不言不语,只是把玩着茶盖,仿佛茶沫子永远也拨不完。
张玉峰额头逐渐沁出汗来,头几乎要埋到地里去。
“玉峰啊,刑房的位子空了那么久,我本来很看好你;但你看你事情办的,让人很难放心啊。”
中年人和声说道。
张玉峰眼睛一闭,心中一叹,躬身再低:
“是卑职办事不力。”
“到底是你办事不力,还是想着咱们同出一门,觉得吃定了这个位置,所以没有尽力啊?”
中年人呵呵笑着。
张玉峰霍然起身,脸色大急:
“二师傅,玉峰不敢!实在是、实在是那小子出人意料,我本以为随便劝劝,该当能带来,谁知他不识好歹,顽固得很!”
这个金刚门的二师傅、县衙的县尉大人向来气量狭小、喜怒无常,若是让他觉得自个儿有意怠慢,这日子就到头了。
都怪谢渊那小杂种不听话,竟然敢奋力反抗,不按计划走!
本来自己偶然想起村里这个皮相极佳的孤儿,就想着献给二师傅讨他欢心,结果反倒弄巧成拙,把事情弄成这样。
张玉峰心中不断咒骂谢渊,额头上汗如滚珠。
“玉峰呐,你要知道,你一个记名弟子,走到今天,全是我见你机灵。但是你看你,我都说过很多次了,人家不愿意,不要勉强,他想去哪是他的事,能去龙腾镖局,也是他的本事。结果你把事闹得这么大,能怪他吗?这样子,不是让人看我们笑话吗?”
县尉摇摇头,声音转冷:
“自己回门内去领罚吧。”
张玉峰身子一颤,低声道:
“是。”
“另外跟师兄说一声,选点弟子去龙腾镖局讨教一二,看看他们最近来的新人水平如何。”
县尉啜了口茶,笑眯眯的:
“本来嘛,我是无所谓的,现在倒对这个年轻人感兴趣了。”
天刚蒙蒙亮。
龙腾镖局内,谢渊已经在院中挥刀许久。
后背已经浸湿,额头上不断有汗珠滴落,但谢渊的刀却一刀比一刀更快,一刀比一刀更猛。
谢渊收刀而立,吐出一口白气,微微点头:
“昨夜加今晨练了两次,手算是没那么生了,进度还行。”
谢渊本没摸过刀,练刀法开始时的确有些吃力。
但兵器中刀算容易入门的,不会太难。
再加上谢渊修行总是练着练着,自然而然就变的熟练,越来越顺手。
所以虽然才练了两次,谢渊就练的有一点模样了。
擦擦汗,喝了碗水,谢渊内息一转,身上又有了力气。
“再练!”
冬季的晨雾中,透出少年挥刀的轮廓,慢慢将周围的雾气荡开,仿佛天地之中,有独属于他的一片舞台。
秦海揉着肩膀走进镖局侧院,看到谢渊挥刀,怔了一下:
“小谢,这么早——你咋自己就练起来了?这可使不得!刚开始要是练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