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祁宴原本还想多问几句,可如今还身处于逃亡。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叹了口气,准备上楼之际。
却听见,车轮碾过青石板砖,发出的声音,伴随着悠悠的哭泣,由远及近。
传入孟祁宴的耳中。
他转身看去,只见一个青年的人,披麻戴孝,拉着架子车,从客栈门前路过。
一闪而过的瞬间,孟祁宴更觉诧异。
快步跑出门,架子车上面,草席包裹着五具尸体,脚都露在外面。
连寿衣和棺材都没有。
究竟是另有隐情,还是西凉的风土,就是和中原的不太一样。
孟祁宴心中的狐疑之色更浓。
这意思就算是全城百姓死绝了,他也不会去多管闲事。
不给江梨和自己添麻烦,避开李太后的追杀,平安抵达朔州和安将军会合,才算对得起江梨的帮助。
孟祁宴隐忍着心中复杂的思绪,走进客栈,却听见耳边窃窃私语起来。
怎迈过门槛的脚骤然收回,他疑惑地回头。
方才,空旷的街道陆续有人出来。
“只有死了五个,看来是瘟疫无疑,从十几日前,官府都说上报朝廷,可这十几日过去,也没见朝廷颁布什么旨意,整个平城都人心惶惶的。”
这样说着,老百姓的脸上越发的颓然。
“若是朝廷对我们不管不顾,这该如何是好,中原闹干旱,这边又闹瘟疫,这老天爷是要灭我们了。”
此言句句泣血,感觉像是有一把重重的锤子,敲击着孟祁宴的心脏。
他却无能为力,这一次说不管就不管,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他顾不了别人,若不是江梨,自己或许就死在路上了。
孟祁宴心中一横,快步走进屋内。
天下疾苦的人多得很,帮得了一时也帮不了一世。
若想成大器者,就得舍弃这不合时宜的心软,做一个毫无感情的冷血之人。
孟祁宴哑然失笑,笑着笑着,视线悄然模糊。
远处,传来马蹄声声。
孟祁宴回头。
是官府的人?
“平城知府,派往京城的人,因山体滑坡,当场砸死,如今通往京城的那条路,被山体滑落下来的碎石,给堵住,过不去,请诸位稍安勿躁,官府不会放弃平城。”
此言一出,周遭一片哗然,老百姓的声音中夹杂着前所未有的惊恐,“自可如何是好?这十几天以内,平城家家户户都是死了好几口人,这不是瘟疫是什么?若是不及时上报朝廷,那岂不是殃及更多?”
“我母亲今年六十有一,从葡萄园回来之后,就直言说胸闷气短,想着回屋睡一会就会好,结果这一瞬间再也没有醒来,还有对面邻居家的小女孩也是这样,喘不上气,睡过去再也没有醒来。”
说这话的中年女人哭得泣不成声,软软倒在地上。
孟祁宴未发一言,暗暗思考着。
这不像是瘟疫,倒像是被群体投毒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