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回来了!”“表情很难看……”
二皇子所里随着主人的回归,充满了窃窃私语——当然,是在二皇子和小德子小成子的注意范围外的低声议论。
氛围很压抑,洒扫的粗使宫女橘子咬了咬牙,和姐妹说起了小话:“听说,大皇子的侧妃生了小皇孙,正需要人手。我托了一位认识的姐姐说项,说不定可以活动过去……咱们一起去吧?”
“殿内不是咱们能想的,但是洒扫这种活……去哪里扫不是扫?”
她的小姐妹笋子也意动了,连忙抓住橘子的手,拉着她回房间,要把自己的积攒的银子给她,跟着诉苦:“好好,在这种没指望的地方待了这么多年,谁能想到皇子也靠不住……听说那是在岭南啊,咱们去了连命都要送在路上了。”
“……!”在门口听见的碧菽气急,正想冲进去痛骂她们,就突然被小德子阻止了。
小成子摇摇头,表情很有深意。
他本来也生气,但殿下不愧是殿下,他们就是要在今天晚上——在二皇子宣布被就藩消息流通开以后,看看自己宫里到底有多少吃里扒外的,有多少想攀高枝儿的,又有多少想留下来的。
“殿下,你不生气吗?”小德子悄悄在门口用眼角观察前后几殿的动静,他低声问。
“没什么好气的,大家各取所需。”齐承明老神在在的取了本书翻开在窗前桌上当遮掩,实际上他点开了基建系统,对着人才名单,正在一个个和小德子汇报给他的宫人名单做对比。
皇子所是不允许有宫女的。
所以现在他殿里的这些宫女,全都是内务府遣来的粗使宫女,负责洒扫的,种花种草的,干粗活的,只是在这一片地带轮转着干活的,严格来说也不独属于二皇子所。
但谁让二皇子所最偏远孤僻呢?地带大,人稀少,分过来干活的宫女就像归在二皇子所似的。
本来二皇子就常年不受待见,现在更是没了前程要被“流放”了。想也知道,往年这群小宫女小太监受了多少牵连,吃了多少排头。以后的日子也是肉眼可见的要苦熬了,留下来就等于忍耐着寂寞等死。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都急着找下家,齐承明可以理解。换他穿过来变成这样的下人,他也想逃。
同理,那些觉得他没有价值的眼线,沙子想趁机调动走,很正常。那些本来就属于他宫里,现在却人心浮动不愿陪他去柳州受苦,想为自己奔个好前程的,行,也能理解。
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做了选择,就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仅此而已。
他们嫌弃二皇子,齐承明还嫌弃他们不忠心呢,出发前他才不想要一个乱糟糟的基本盘。
齐承明摇摇头,所以他不生气。
他只觉得愿意陪他的这些宫人很珍贵,例如小德子和小成子,例如那个……原本是负责种花的,结果主动帮他尝试在后殿种豆子的碧菽宫女。
他给了二皇子所的宫人半个时辰思考。
半个时辰后,人才名单上的明灭浮现也差不多固定了,居然按照,和分成了四类。
“好了,召集所有人吧。”齐承明扔下了书。
等到二皇子所的宫女太监们都在殿前站的密密麻麻以后,他才开门见山的宣布:“我现在的光景你们应该也听说了,不愿意跟我去柳州就藩的,你们各自有什么前程,就各自奔去。咱们主仆一场,好聚好散,我也不耽搁你们。”
“……”刚才整个二皇子所都还是躁动的氛围,但现在殿前却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敢说话,空气死寂。
“不用担心我在说什么狠话或者惩罚你们,明早就开始归置吧。”齐承明语气有些懒散,看上去像是被打击得情绪低落似的,“愿意跟我去柳州的,这些天辛苦一下,收拾东西做好准备,我会尽力护住你们,不会亏待的。好了,散吧。”
人群在原地安静了一阵,才慢慢散了。
在讨论声中,太监小锁子悄声和同伴咬耳朵:“……二皇子也太狠心了,跟他去柳州的人,他也不表示表示。”
小锁子本来还在犹豫不决,本身他在宫里也没什么好去处,要是跟着二皇子,算不算……那怎么说的,雪中送炭?咬牙拿命搏一搏,在柳州说不定能过好呢?结果二皇子一点实际表示都没有,就是干巴巴的一句“不会亏待?”这也太虚了。
小锁子忍不住打了退堂鼓。
“咱们还是想办法寻个去处吧。”他的同伴也在那里愁眉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