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了吗?我给你带饭来了。”甄本说。
床头柜上的食品包装有些眼熟,司华悦歪头一看,好么,统甡的。
现在已经快到晚饭点了,经甄本这一提,司华悦这才感觉饥肠辘辘。
心里愈发埋怨她老爹不知道心疼人,就不能带她出去吃顿饭再把她送回来?
洗了手,司华悦便直接开吃,一边吃一边赞叹统甡的饭比别的地方好吃。
见她吃得那么香,边杰的馋涎被勾起。
司华悦不经意看了眼,发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遂夹起一块排骨不容分说地硬塞进边杰的嘴里,“咋样?好吃不?”
边杰没法回答她,因为嘴里的排骨撑开了他面颊的部分伤口,他疼得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只含糊地嗯了声。
“你今天不用去海边了吗?”吃完饭,司华悦一边收拾垃圾,一边问甄本。
“猛子说没希望能找到了,他们撤了,石敏说……”甄本这两天跟上班一样随李石敏往海边跑。
到了海边,逢退潮就看人钓鱼,逢涨潮,就坐在岸边阴凉地儿等消息。
逐渐的,他喜欢上了钓鱼,几乎快要忘记了去海边干嘛了。
发现司华悦神色不对,他这才惊觉自己言语不慎,抿了下唇,说了声:“sorry!”
司华悦摇摇头,看向边杰。
边杰终于把嘴里的骨头吐出来,将肉咽下。
司华悦拿起桌子上的食品袋,将边杰吐出来的肉骨头丢进去。
“还要不?”桌子上还有一份没开封的排骨。
知道司华悦爱吃肉,甄本买了三份红烧排骨。
“不要了。”边杰忙说:“伤口未痊愈前,尽量不要吃太油腻的食物。”
司华悦哦了声,摸了摸肚子,心道,我这都吃了一肚子肉了,你才想起来告诉我?
她转头对甄本说:“你能不能再去趟统甡,定三份晚饭回来,要清淡有营养的。”
甄本倒是好说话,他巴不得司华悦多让他做事,在他的认知里,被支使也是一种幸福和认可。
待甄本提着垃圾离开,司华悦将病房门关上,坐到陪护床上,面向边杰。
“那天的事,你是不是对我隐瞒了什么?”她开门见山地问。
边杰微愣,联想到刚才司华悦进门时说在安定遇到了司文俊,他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我也是才得到消息。”这个消息,边杰并不比司华悦早知道。
来病房找她,是因为他从刘主任那里听说司华悦在安定昏倒了,他担心她,想来这里等她。
再者,他是想将这个好消息偷偷地告诉她,让她从失去好友的悲伤情绪中解脱出来。
“哦?”司华悦不禁有些疑惑,问:“那天在海边你什么也没见到?”
“没有,那天风大浪高,我见你跳海,就一门心思地着急去救你。鞋子太滑,我连番从礁石上掉进海里,并没有发现还有别的人在。”
边杰说:“后来又开始下雨了,雨水严重阻碍了视线,我当时很绝望,以为你……”
这些天以来,不仅司华悦夜夜噩梦,边杰也一样,那种无助感,让他几度质疑自己当初选择的职业是错误的。
“直到顾颐乘船过来,才发现你在一块大礁石上,那时候我已经力竭,是他带人把你救回来的。”
“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在顾颐来之前,你并不在那块礁石上。”说到这儿,边杰定定地看着司华悦。
他很想知道她在海底都经历了什么。
而司华悦好奇他是从哪里知道的真相。
“你说你才得到消息,谁告诉你的?”这才是重点。
司文俊之所以将余小玲更换身份藏起来,连司华悦都不告诉,是因为余小玲杀了人。
恐怕这些日子以来,司致集团的猛子顶着找余小玲的尸体,实际在找的是那个被余小玲错手杀死的看门人的尸体。
有没有找到不清楚,但警方到现在都没有来找她录口供,就表示这事还没有被公开。
司华悦突然很想跟顾颐通个电话,探探口风。
“一个小时前,我爸给我来了个电话,告诉我的。”这件事,边杰不打算对司华悦有任何隐瞒。
“你爸?”那天去海边前,边杰求助的人就是他父亲,当时情况紧急,司华悦根本就疏忽了这个问题。
能快速定位余小玲,又能知道余小玲现在活着的真相,边杰的爸不简单。
想起那天在走廊里见到的那个傲娇的妇人,司华悦又觉得边杰的爸不会是什么好鸟。
“前阵子驻扎在疾控中心外围的驻军就是我爸安排过去的。”边杰没有正面回答司华悦的这个问题。
司华悦吃惊地看着边杰,难怪以前跟他恋爱时,在她面前他很少提及他的家人。
“你爸怎么说的?”司华悦接着问,她想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掌握余小玲杀人这件事。
“你只需知道一件事,那个人是一个艾滋病人,同时患有前列腺癌。因为没钱,他放弃了治疗,半个月前,才托的关系到那边上班。”
司华悦现在的心情已经不是用吃惊可以形容的。
这个消息无异于在向世人宣布一个真相:余小玲并不一定是错手杀死了看门人,而是那人在临死前想找个倒霉蛋碰瓷挣一大笔冥币。
今天这一天,司华悦情绪起伏太大,痛苦、意外、惊喜,最终变成了释然。
入夜后,她竟然失眠了,不想毁了眼睛,她便听歌。
听着听着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
而这时,她的病房门悄然打开,一个浑身是伤的男人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