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外科病房,黄冉冉在妇科,不在一个楼层,遇不见。
“真不去看她?”仲安妮有些不安地问司华悦,于情于理,她觉得司华悦应该去走下过场。
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在医院遇不见,出院回家以后可避不开。
“去干嘛?给她买水?买卫生巾?听她哭唧唧将所有的罪过归咎到我头上?犯贱么?不去!”
仲安妮也非常不喜黄冉冉的为人处世,感觉她太跋扈了些。
怎么说司华悦也是司家的女儿,不看僧面看佛面,不该拿一个富家千金当佣人。
也幸亏流产,不然,她无法想象黄冉冉以后会嚣张成什么样。
算了,不去就不去了,她想,她也懒得见黄冉冉那张嘴脸。
这么会儿已经中午了,叫了外卖,两个人吃完便到楼下花园溜达消食。
去看边杰的计划只能推迟到明天上午,因为仲安妮说下午不适合探望病号。
眼下时间一大把,这边的医生说一个星期后再做个检查就可以出院了。
司华悦搞不懂一点磕碰和擦伤,就要治疗这么久,有点小题大做。
感觉不是在给她治病,倒像是在困住她不让她回家。
想想算了,就当换个地方睡觉了。
后天就六一了,司华悦的生日,普天同庆——儿童。
在监狱里过了十年的生日,难不成今年的生日要在医院里过?
站在花园的桂花树下,听着树上叽喳的鸟鸣,司华悦的心绪有些沉浮不定。
“华悦,明天我有点事,上午陪你去看完边主任后,我就不在医院里陪你了,让甄本过来陪你吧。”仲安妮说。
“你有事就去忙,不用管我,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可千万别把那根狗尾巴给喊来。”
司华悦回神,没有去深思仲安妮所说的有事,是什么事。
仲安妮笑了笑,看着司华悦俊美的侧颜,突然感觉她并不像一个富二代,生活简单而随意,从不给身边的朋友带来任何压力。
人生有你,真好,她在心里默默地说。
手机振动,一个陌生的号码。
仲安妮这部电话的通讯录里,除了司华悦、李石敏、仲安娜和甄本四个人外,再有就是余小玲的号码。
唯一接过的陌生电话就是司华诚的。
“华悦,你看看这号码有印象没?”仲安妮将手机递给司华悦,想当然地认为是找司华悦的。
司华悦看了眼号码,有些印象,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喂,”她滑下接听键。
“呃……”对方愣了下,应该是没听出来司华悦的声音,“仲安妮么?”
声音这么熟悉,司华悦猛然想起来是金监区长的电话,“金监区长?我是司华悦。”
“哦哦,司华悦啊,是我。”金监区长的声音似乎在刻意压低,“仲安妮是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
司华悦看了眼旁边的仲安妮,不知该不该对金监区长撒谎。
此刻沿着花园甬道散步的人不少,司华悦深知这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撒谎也得分是对谁。
“是的,我在医院住院,她过来陪我。”司华悦说:“有事吗金监区长?”
“你转告她,不想再回到监狱里来,就尽量少在公共场所露面,有匿名电话向监狱里举报她已经康复。”
金监区长小声而又急促地说。
司华悦心一突,她最怕的就是仲安妮和袁禾康复的事被人捅到监狱。
“就举报她一个?”司华悦问。
“是的,据我所知,就她一个,还没人举报袁禾,而且我也听说了,袁禾精神失常,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谢谢你金监区长,我马上让她回去。”司华悦说。
“好,你注意身体,余小玲的事我听说了,好人有好报,希望她没事!”说完后,金监区长就匆忙地挂了电话。
“怎么了华悦?金监区长说的举报,是指我吗?”仲安妮神色慌张地问,并将帽檐往下压了压。
“是的,匿名电话举报到监狱了。”司华悦脑子快速转动,猜测这个举报的人会是谁。
她首先想到的是黄冉冉,这歹毒的妇人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直跟她过不去。
刚才在电话里忘了问金监区长,这匿名电话是什么打的。
想回拨过去,可联想到刚才金监区长刻意压低的声音,心道还是算了,别给金监区长添麻烦了。
目前,能够跟她交心,时刻陪伴她的人只有仲安妮。
她不希望她出事,失去一个余小玲已经让她悲伤不已。
如果仲安妮再回监狱,她们俩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重逢。
“走,我送你回家,回去后再说。”司华悦现在如惊弓之鸟。
每一个从她俩身边晃过的人都会看一眼,其实他们仅仅是好奇司华悦的光头。
但落在司华悦的眼里,感觉所有人的眼神都不怀好意,每一个人都像是那个打匿名举报电话的人。
一阵阵倦意袭来,司华悦强忍着,与仲安妮一起搭车离开。
而住院部楼上,一双隐在窗帘后的眼睛在紧盯着她们俩离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