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华悦和甄本赶到出租屋时,恰好是午饭点,仲安妮刚把最后一道菜下锅。
听到敲门声,她以为是李石敏,一边嘟哝着:不是配了钥匙吗?一边匆忙跑来开门。
看到站在门外的人,仲安妮愣了下,“华悦?”认出了甄本,却没认出司华悦。
“天呐,快进来,怎么……出院了?”仲安妮错愕地看着摘下帽子的司华悦。
“好看不?”司华悦抹了把光头,笑着问。
仲安妮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了华悦?发生什么事了?”
这是知道真相了?被打击到了?可再想不开也不该跟自己的头发过不去呀?
“你想多了。”司华悦转过身,将自己脑后的伤亮给仲安妮看。
仲安妮轻舒了口气,看了眼甄本,甄本冲她瘪瘪嘴、耸耸肩,一脸无辜和无奈。
“快过来坐下,吃饭了没?”仲安妮引司华悦和甄本来到饭桌前。
“没,你的菜是不是糊了?”司华悦闻到了烧焦的气味。
仲安妮啊呀一声,忙不迭地跑进厨房。
看了眼摆放在桌面的酸菜鱼,司华悦神情恍惚了下。
仲安妮犯事以前从未做过饭,现在都是从手机里现学现做。
做出的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也就李石敏不嫌弃,还一个劲地夸。
仲安妮做的所有的菜,只有酸菜鱼最好吃。
而这道菜偏巧是余小玲的最爱,也因此,仲安妮每隔一天就会做一顿让李石敏给送去医院。
由于医嘱不准吃辣,余小玲便只吃鱼,不吃里面的酸菜。
见到当日一起去监狱接回余小玲的仲安妮,见到桌面余小玲最爱吃的酸菜鱼。
司华悦突然有种不真实感,觉得余小玲依然躺在市立医院妇科病房里等着她们给她去送饭。
她忍不住鼻头一酸,有种要哭的冲动。
拿着手机从厨房里出来,见到司华悦在盯着酸菜鱼发呆,仲安妮叹了口气,坐到桌边。
“人已经不在了,别想了。”仲安妮拍了拍司华悦的胳膊。
司华悦深吸了一口气后,将视线从饭桌移向仲安妮,问:“找到了没有?”
仲安妮垂下眼,摇了摇头。
“三天了,石敏一直在那边跟船,雇了几个有经验的猛子,那些猛子以前也接过这样的活。他们说,那天风大浪急,流也急,够呛能找到了。”
司华悦闭了闭眼。
是啊,那天在水下的时候,她亲身感受过那湍急的水流,她能活着,已经是奇迹。
见司华悦的情绪低落下来,甄本想开导安慰一番,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突然想起曾看到的一句话。
“有的人活着,她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但她还活着。”
司华悦连看都懒得看他,仲安妮尴尬地看了眼甄本,心道,你就不能安静地坐着别说话?
手机响,李石敏的。
“安妮,中午我不回去吃饭了,这边有一个猛子在海底发现了一具尸体。”
仲安妮颤声惊问:“是小玲的吗?”
司华悦闻言,眼睛瞬间瞪圆,忙起身,将耳朵贴近听筒。
“还不知道啊,现在开始涨潮了,发现尸体的那个猛子体力不支先上来了,但位置已经确定,另外两个猛子已经开始准备下潜了。一会儿顾队长可能会过来,到时候捞出来了,我再给你电话。”
挂了电话后,仲安妮见司华悦一直站着,知道她的心思,便起身拉着她去洗手间。
“先洗手吃饭,如果真的是小玲,我们肯定是要赶过去的,填饱了肚子才能有精气神办事。”仲安妮劝说。
司华悦根本没有心思吃饭,因为她想起了余小玲临跳海前对她说的话。
她担心李石敏说的那具尸体并不一定就是余小玲,也有可能是被余小玲杀死并投海的那个看门的老人。
想到这里,她愈发着急去钓鱼场了。
甄本在一旁提醒说:“前天我跟石敏去过,进门要身份证。”
甄本更改国籍以后,办理了申国的身份证。
但司华悦和仲安妮没有。
司华悦的掉海里了,仲安妮的由于更换户籍所在地,户口到现在还没有落下来,更遑论办身份证了。
经甄本这一提醒,司华悦想起来那天与边杰去的时候,售票处的确是要求出示身份证。
她现在身无分文,没手机,没身份证,在当下,她连离开奉舜都难。
“给我手机用一下。”司华悦要过来仲安妮的手机,拨打司华诚的电话。
果然是知道甄本的号码,用仲安妮的打过去,司华诚接了。
“司华诚,我是司华悦!”司华悦语气不善。
“我知道,这是你给仲安妮办的手机号。”司华诚的语气平淡,周边很安静,应是在室内。
司华悦本来找司华诚是想打听外界的情况,现在见到仲安妮了,她倒不知道该问司华诚什么了。
“我身份证和手机都丢了,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你想办法给我办理一张新的身份证,再给我买个手机,把我原来的卡补回来。”
“等你出院的。”司华诚说。
“可我现在需要钱,我连搭车钱都没有。”司华悦有些着急。
“着急办身份证就找顾颐,着急用钱就找咱爸妈或者甄本,我不在国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