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是敞开的,外面无处挥发的烟雾一股脑地涌进来,司华悦感觉喉咙一阵酸楚,眼睛也随之干涩难受起来。
强忍着感官的不适和汹涌而来的泪意,她语气平静地问:“我能帮上什么忙?”
大厅方向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交手了。
“报告,人质已经解救出来,其中一个胳膊负伤。”肩咪里传来夹杂着枪声的汇报。
“受伤的是谁?”
“老外。”
“明白,速战速决,抓紧找到牛胡路。”
“是!”
“看来没我什么事了。”司华悦说完,绕过他们俩往外走。
那个女人想伸手拉司华悦的胳膊,司华悦侧身一闪,避开。
“呵,果然好身手。”女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
“废话真多,行动!”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不耐,以命令的口吻道。
“我可是你合法的妻子,你不能再以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已经走到门外的司华悦脚步一顿,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大厅方向。
迎面见到被两个黑迷彩架过来的闫主任和甄本。
他们俩头上都戴着防毒面具,甄本的胳膊上捆扎着染满鲜血的布条,而闫主任的防护服已经被撕裂成短款马甲。
“小司?!”
“华悦!”
两个人在见到司华悦后异口同声喊了句。
前者是意外,后者是惊喜。
走到司华悦身旁,甄本甩开那个架着他胳膊的人,忍着胳膊上的伤,抓住司华悦的手。
“带我离开这里!”他像濒危的人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般,紧紧地攥着司华悦的手,声音中带着乞求。
司华悦抽出手,反握住他的手并轻轻地拍了拍,安抚道:“别怕。”
她抬眼看向闫主任,虽看不清面部表情,但从肢体动作上,司华悦发现闫主任对她似乎有着很大的戒备。
她无奈地扯了下嘴角,什么时候开始,曾经像慈父般对她的人,竟然变成了两个对立面。
“闫主任,甄本的毒还没解?”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跟以往并无不同。
但闫主任却听出她的不信任,他知道有些事怕是瞒不住了,“他……可以离开了。”
他没有正面回答司华悦的问题。
就在司华悦准备带甄本离开之际,她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被风鼓噪中的汇报。
“报告,牛胡路在天台被一架飞机给劫走了。”
“什么?!你们!”看了眼司华悦,李翔背转身一边往前走,一边问:“往哪个方向飞去了?”
“西南。”
刚才那个跟李翔站在一起的女人走过来,装作查看甄本胳膊上的伤势,低声对司华悦说:“我叫徐薇。”
司华悦如遭雷击般挺直脊背,对甄本说:“我们走。”
“诶,小司,甄本中的是枪伤,去外面的医院他们会报警的,在这里把子弹给他取出来再走吧。”闫主任着急地说。
“不用你操心了闫主任!”司华悦冷声回了句。
带着甄本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大厅里的匪徒都被制伏并被赶来的警察陆续带走了。
门窗大开,烟雾已经散开了。
可司华悦却感觉胸腔一阵阵地发闷,有种随时会窒息晕倒的感觉。
迎面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向她奔跑过来。
“你没事吧?怎么气色这么差?”近前,他将头上的防毒面具摘下来,准备给司华悦扣到头上。
“不用,我没事。”司华悦感激地冲武松笑了笑。
她就知道,他不会舍弃她独自离开。
甄本和武松有过一面之缘,当初在李翔的武馆门口。
武松没看出来戴着面具的甄本,但甄本认出了他。
他虚弱地跟武松打了声招呼:“hey!”
“是你!”武松的记忆力简直超乎人想象,仅凭一声简单的招呼,他就辨听出是甄本。
“有认识的外科医生吗?”司华悦问。
武松看了眼甄本受伤的胳膊,“枪伤?”他问。
“是,”司华悦说:“子弹还在胳膊里。”
武松有些迟疑地建议道:“不如让唐医生给取出来,正合适你的朋友也在那边住院,照顾起来方便些。”
司华悦从兜里摸出手机,“能用了。”武松在一旁提醒道:“所有的热蚂蚁都撤离了。”
“刚才我去地下重症区找你,听说之前有个被人将母毒植入体内的护士,被那些人杀死了。”
林护士,司华悦没有觉得这人死得可怜。
即便她将来出去了,叛变他们的组织,下场也唯有一死。
初师爷被捕后,依然不肯放过背叛他的袁木,就可见一斑。
大厅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喷溅的血迹和子弹壳,通往地下的电梯门上的弹洞格外多。
院子里冷冷清清的,没有警察,没有隔离带,没有案发现场该有的任何节奏。
经过花圃时,司华悦刻意绕过去看了眼,刺刺花们依然怒放着,只不知过了今夜的绚烂后,它们还能活多久?
“今天顾颐没出警?”司华悦问。
“没见着,来的好像不是我们这边的警察。”武松说。
门卫室里站着一个黑迷彩,他一早就见到司华悦三人从大厅里出来。
电闸门打开,武松的车停在外面。
红车还在车棚里,好像在宣示着她的存在感,一如花圃里的红玫瑰,红得让人浑身刺挠。
(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