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孕,没了。”初师爷说。
“仲安妮呢?你刚才说她体内的毒是被我的血压制着,这是不是代表她还会毒发?”
“对。”
闻言,司华悦目光一紧,赶忙问:“大概会是在什么时候毒发?”
“这我说不准,就脉象来看,能拖个年儿半载的。”初师爷想到了袁禾,续道:“恐怕袁禾也一样。”
看来还包括高师傅他们,司华悦脸上掠过一抹阴云,接着问:“我能信你?”
初师爷扑哧一笑,像听到了多么可笑的笑话般,“顾颐信我就行。”
司华悦脸垮了下来,凝视着初师爷,近距离看,发现他眼窝和脸颊深陷,灰白色的肌肤上的鸡皮疙瘩特别明显。
“为什么之前你的状态看起来很好?”司华悦实在搞不懂闫主任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是在外面,他糊弄不了我,可这里是看守所,虹路啊,哪里能让我辨别得清?”
初师爷骤然的苍老与他的语气一般让人心生悲凉。
“哦,对了,还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顾颐他爸是申国武警机动师28师的师长,这里的武警就归他爸直接管辖。”
司华悦失声地“噢”了一声,她没想到被自己狠揍了一顿的顾颐,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家世背景。
武警机动师的战斗力非常强悍,若战时有需要,他们是可以立即转隶为野战部队的,可以说是国家防爆维稳的利器。
难怪这里的武警看起来跟别家看守所,甚至监狱有着很大的不同。
“我也是被捕之后才琢磨出来的。”初师爷苦笑着说。
顾颐连番两次带人进入单窭屯,里面就有武警机动师的人。
奉舜的治安一直很好,就是因为28师的大本营在这里。
长期跟政府和警察打游击的初师爷怎么会不知道这些?
28师的师长姓顾,他先前以为只是一个巧合,毕竟顾姓并非稀有姓氏。
顾颐带兵进入单窭屯时,他只是隐约察觉到不对。
但当时疲于奔命,加之他的注意力都在搜集母毒上,所以,这事他根本没时间去深思。
直到上一次顾颐来看守所提见他,跟他说会安排他和司华悦单独见面,他才恍然明白,眼前这个一直被他轻忽的人,是顾子健的儿子。
试想,这里昂贵的关押费用,岂是他这个没有亲人的犯人能担负得起的?
而且,谁会有这么大的能耐,在这里打马虎眼?
这可是奉舜市唯一一家高戒备看守所。
初师爷是个遇事善于分析思考的人,在虹路看守所,最多的便是时间,足够他将生平所有的困惑都思索开。
而在这同时,另外一个人的身份背景,他自然也猜到了,那就是边杰的父亲边福民。
跟这样一群人对上,他万幸自己还活着,同时他也热切地想保留住性命,看看外面那些人最终的下场。
司华悦根本就不知道,初师爷并非是自发地要帮她什么,而是在分析出顾颐的身份背景后,他屈服了。
能让这样一个智囊型的人屈服的人,屈指可数。
“好了,不说他了。”对于身份背景这些外在的东西,司华悦兴趣不是特别大,初听到这个消息时的惊讶很快便被她消化一空。
只不过,下次如果再跟顾颐动手的话,或许她会卖他老爷子一个面子,少揍他两拳。
“闫主任在整件事里扮演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司华悦问。
“你只需知道他不是一个好人就行。”初师爷心说,你又不是警察,我干嘛要回答你这么详细?
因为闫主任的身份并非一言半语能说得清。
“再有,他根本解不了我下的毒,虽然他自诩毒蜂子,但我跟他分属两个不同的派系,我们各有自己的毒路。”
说到这儿,初师爷想起先前向顾颐开出的五个条件。
“当初我的话你们不信,偏听偏信他的鬼话,现在仲安妮和袁禾体内的毒是否被耽误了,我也拿不准了。”
见司华悦皱眉,面现不信任,初师爷笑了笑说:“疾控中心也不是只有奉舜这一家,顾颐肯信我,或许他已经带哪个曾中毒的人去首都的疾控中心检验过了。”
由于没有得到顾颐的答复,仅听初师爷一面之词,司华悦依然很难做到全信。
“你还能活多久?”
现在已经不是关心仲安妮和袁禾等人体内的毒的问题了,而是眼前这个人的命。
如果他死了,或许包括她司华悦在内的所有曾中过毒的人便全完了。
“撑不过半个月。”初师爷脸沉了下来,嘴角却扬了扬,扬起一丝凄凉的笑。
“怎么才能解你体内的毒?按照你开给闫主任的那张方子吗?”司华悦问。
“不,那方子只是一个续命的幌子,我不可能给他真的方子,里面只有一味药是可用的。”初师爷说。
司华悦愣了下,见他定定地看着自己,她明悟一笑,“我的血。”
初师爷点点头,“你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