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东天又犹豫了，他想到了当初还是个凡人的时候，父亲老矣，将慕家托付给了他。

那个时候慕东天能够看到前进的道路，做出的一切选择是那么的果断，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犹豫不决。

当家族的产业出现了敌人，是打是和，他不会犹豫，就算失败也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家族产业出现内部分裂，无论如何，他从来没有因为钱财分裂家族，他始终坚信家人是一个整体。

在这样的坚持下，即使伴随着年龄的上涨，他像当初的父亲一样，对家族的抉择频频出错。

但家族的所有人依旧相信他，不会怪他，就算失败了，家族的人都明白，他没有私心，他是为了家族。

就算这样，家族的落魄仍是不可改变的，直到那天在爷爷的私物中翻出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小麻袋。

看着那袋中如同星空般的玉石，以及那些玉石散发出的令人沉醉的气息。

爷爷说出了一切，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年数早已过百爷爷，看起来为何却跟自己父亲一样，甚至身体比父亲还要好。

“一切交由你来决定，你是家主。”爷爷留下了这一句话，便不再过问一切。

他看了看身后的弟妹，他们有的眼神憧憬，有的眼神迷茫，有的眼神恐惧。

在看向前方的父亲，浑身的毛发已经变成失去生机的白色，好似秋天的枯叶。

但树等到开春时能够结出新叶，但父亲呢，他如同树皮一样的皮肤，并不会在开春的时候长出黑发。

待到开春之时，恐怕只有他的坟头会长出新草。

“我相信你。”父亲艰难地吐出那一句。

他能够清楚地看出父亲眼中对生的渴望，但父亲没说。

父亲……家人，都相信着他。

最终他做出了决定，将灵石平分给五个人，给了每一个人踏入仙途的机会。

他没办法舍弃掉其他人，或许这个决定是错误的，但他没后悔。

他们很幸运，五个人都有灵根，全部成功踏入仙途。

父亲的头发从白转黑，皮肤变得光泽，恢复了青春。

靠着法术，五个人再度将家族扶持壮大。

但很快，飞雪阁发现了不对，派遣修士来到了慕家。

他们逃了，逃到了坊市。

这是慕东天最难忘的一天，自己学习的一切知识对于修士来说没有任何用。

他们五个练气一层的修士在坊市艰难过活，虽然靠着人数抱团，不会受到其他修士欺负，但生活仍不好过。

伴随着压力加大，或许是一二两灵米，或许是没发芽的一两颗种子，这都会引发家中的争吵。

但主心骨依旧是慕东天，他的一句住口便能镇住场面，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没有人在听他的了。

父亲总是不说话，想着什么。

四弟仗着天赋是五人中最好的，开始变得狂妄，想要取代他。

三妹逐渐走了偏路，向着劫修靠拢。

只有二弟慕北天依旧如故，依旧如同凡人时期一样那么胆小，做不出抉择，全靠慕东天。

他能够感觉到家庭在分裂，他想要阻止，但却无力。

直到某一天，坊市中传出了绝云子洞天的消息。

他仿佛感觉到了救命稻草，开了久违的家族议会。

五个人的家族议会显得十分可笑，但家人们依旧给了他面子，又回到了洞府。

“我们去绝云子洞天吧！”

他做出了决定，家人们一个个同意，他很开心，仿佛回到了刚刚成为家主那时。

最后，除了父亲不愿折腾退出以外，全员进入洞天。

但回到现在，身上所有财物被收刮，像个奴隶一样被劫修捆住，像个畜生一样被驱赶着。

到底为什么呢，他看不到前进的道路了，他感受不到自己的自信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从飞雪阁的修士到来的时候就开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