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慕容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脸。
薛崇训微微一转头,用余光打量了一下伏吕的距离,不动声色地轻声说道:“我们都在想同一个棋盘,心思在同一个地方……你能感觉彼此的心在一起跳动吗?”
慕容嫣的脸颊顿时就红了,一改平时雍容大方的神态,变得十分尴尬。薛崇训见状有些迷惑起来:起先她用腿碰我,又邀请我到这里……难道是我会错意了?
她忽然站了起来,薛崇训怔怔地仰头看着她的脸:“怎么了?”
慕容嫣表情很不自然地说道:“奴隶(胥役)搬火盆一烤,有些热,我入内换身衣服,卫国公先与大相说话罢。”
“嗯……”薛崇训心下有些郁闷。这个女人,是热情开放的,还是知分寸懂*守的?是冷的,还是热的?
伏吕一边大嚼一边问道:“胜负如何?”
薛崇训沉吟道:“尚未知晓,公主的棋艺叫人琢磨不透啊。”
伏吕笑道:“慕容家一家子都仰慕大唐风采,王城里有许多汉人的东……”突然砰地一声!
门被掀开了,一个侍卫粗鲁地撞开房门,急道:“房顶上有人!诸公快离开此地!”
这时一声骤响,那纸表的木格子窗被捅了个大洞,一支寒冷的箭簇伸了进来,对准伏吕。薛崇训伸手摸到佩刀,大喝道:“大相当心!”
在一瞬间,薛崇训看到窗户外面那拉弦的人光着脑袋一根头发都没有,是个和尚。他突然想起去迎接吐谷浑使者那天在路上听到的法事,说是城外请来的和尚?但他如今顾不得细想,念头一闪而过。
伏吕被这么一激,酒已完全醒了,赶忙掀了桌子,上头的茶盏杯盘乒乓摔在地上,溅起片片碎片。“钉!”一枝利箭钉在了桌面上,力透桌案,尾部的羽毛还在积聚摇晃,其力道不可小窥。
刺客一出手就攻击伏吕,恐怕不是冲着薛崇训来的……他们杀伏吕作甚?
第一击没有得手,为门外的侍卫争取到了时间,七八个吐谷浑人飞快地奔进来了,有的用弓箭对着窗户还击,有的挡在了伏吕和薛崇训前面护卫。很快他们两个当头的就站在了一起,让众侍卫团团护住往外走。薛崇训再次感到异样,居然和曾经的敌人首领并肩作战……这时房顶上一阵响动,众人忙抬头看上面,紧紧地盯着动向。不一会,瓦片便被揭开了,薛崇训甚至从缝隙里看到了天空中那轮洁白的明月。箭矢纷纷飞来,侍卫们在头上胡乱挥舞着兵器,但用处不大,不断有人中箭惨叫,好在下面人多挤成一团,薛崇训和伏吕都还没事,眼看门口越来越近,只要出得大门到了空地上危险要小得多,越拖得久救援越近。
薛崇训突然说道:“你们的公主还在暖阁里换衣服!”
伏吕道:“出去再说,刺客不是冲着她来的。”
“要是抓了公主做人质,岂不麻烦?”薛崇训白着脸道。这时又没有狙击枪,怎么救人质?张五郎那种百步穿杨的伸臂手万中无一,这时候的弓箭可没枪械那样的准头。
又或者一箭射杀……那是香消玉碎。
伏吕情急之下道:“甭管了,先出去,一会叫人进来救。”
“一会人都死了!”薛崇训急道,“你们几个,赶紧冲过去!”
但侍卫都是吐谷浑人,没人听薛崇训的命令。这时大伙都走到门框下,脱离了屋顶上的射杀范围,谁愿意跑到屋子中间去送死?
薛崇训对伏吕道:“大相快下令,叫他们去救人!”
就在这时门外叮叮当当地打了起来,只见一些带着斗笠穿着黑衣的人和赶过来的侍卫打成一片。有的斗笠掉了,可以看见光头秃驴在昏暗的光线中分外显眼,真是一群和尚。
而且这群和尚和印象中的少林武僧一样特能打,那些马背上征战的吐谷浑人也不占优势,形势十分危急。
伏吕恐慌的脸上一双眼睛瞪得老圆,喝道:“保护好我,事后定有重赏!”
“发生了什么事?”一声惊慌的女声吸引了薛崇训的注意。只见慕容嫣身上裹着一件丝绸长衣衣衫不整地出现在了屏风侧面,衣服都来不及穿戴整齐。屋子里已有几具尸体,还有个没死的在那乱嚎,让慕容嫣的神情充满了恐惧。
“不要过来!”薛崇训大喝一声,指着房顶。
慕容嫣见状抬头一看,顿时明白了状况,忙俯*子声音发颤地说:“我该怎么办?”她那雍容的气度早已荡然无存,变得就像一只小鸟一样无助。任你有多高贵,在暴力面前照样原形毕露。
“薛郎,救我……”她惊慌之下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