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蓦心中暗自苦笑。
虽说陈蓦已经从孙权的话中感觉到,这个小子自幼在曲阿的深家大院内长大,内心纯净地跟白纸似的,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小子竟然纯真到这种地步。
倘若是别人那倒罢了,可他是未来江东之主啊,事到如今,陈蓦总算是明白孙尚香为何不敢将江东之事全部交给了孙权了。
也是,像这种懦弱、胆小,还一股子香气,满嘴子曰子曰的家伙,如何能肩负起江东的重担?别说打天下,这小子不把兄长孙策打下的地盘葬送就不错了!
想到这里,陈蓦暗自打定主意,一定要改变孙权眼下这种性格,毕竟虽说这样讨人喜欢,但是,却难以在这乱世立足活命。
“仲谋,你知道陈蓦么?”在唐馨儿惊愕的目光下,陈蓦蹲下身对孙权说道。
“那是谁……”孙权疑惑地摇了摇头。
“你连征西将军陈蓦都不知道?”魏延瞪大着眼睛瞧着孙权,大有一种要炫耀一番的意思,但是还没张口,却被陈蓦打断了。
“你给我闭嘴!”
“哦,师傅……”唧唧嘴,对于未能在陈蓦与孙权面前显示自己的见识,魏延显然有些失望。
“陈蓦,是杀你父亲孙文台将军的人!”摸了摸孙权的脑袋,陈蓦沉声说道。
“杀……我父亲……”孙权瞪大着眼睛。
“啊,没有那个陈蓦,你父亲就不会死,这样,你与你父亲就不会天人永隔,倘若你父亲尚在,你兄长或许也不会失踪……”
“兄……”
“听说当初在平阳谷,那个陈蓦当着所有人的面杀死了孙讨虏将军。还出言侮辱他,说什么他不配被称为什么江东猛虎,只配当一只病猫,孙将军一世英明。那陈蓦却如此侮辱,简直是岂有此理!”
“侮……”孙权张了张嘴,眼中隐隐浮现出几分怒意,胸口起伏不定。
“现在,你就想象当时的景象,然后告诉我,你什么感觉……”
“我……”孙权犹豫了一下,捂着胸口喃喃说道。“陈叔,我感觉胸口好似有一团火燃烧,时而又缩紧,好似针刺般。难以喘息……”
“很好!”陈蓦微微一笑,摸了摸孙权的脑袋,压低声音说道,“记住这种感觉,这就叫……恨!”
“哦……”孙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好。眼下,你们就维持这种感觉……”
“哦……”
“是,师傅……”孙权与魏延点点头,闭着眼睛感受去了。隐隐地,二人身上仿佛有一丝丝渗人的寒气渗透出来。虽说淡薄地几乎是难以察觉,但是不可否认地说。那确实是陈蓦所熟知的戾气。
“很好,保持这个状态!”满意地点点头,陈蓦站起身来,不经意间转身,却望见了唐馨儿那不忍的神色。
“夫君……”咬了咬嘴唇,唐馨儿心疼地抓着陈蓦的衣衫,在望了一眼闭着眼睛感悟气的孙权后,她压低声音不忍说道,“即便是要他感悟气,夫君又何必……”
“再怎么隐瞒也没用,终有一日他会知道的……”
“可是夫君并未侮辱孙将军,将军素来尊敬……”
“那又怎样?我始终是他不同戴天的杀父仇人……”
“夫君……”咬了咬着,唐馨儿望了一眼孙权,心中忽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让丈夫教他们武艺,魏延倒还好,可是那孙权……
或许是看穿了妻子心中的想法,陈蓦溺爱地刮了刮娇妻的鼻子,轻笑着说道,“没事的,等教会他们以后,我们只要离开这里就行了,天下之大,难道还没有我二人存身之所么?”
“也……也只有这样了……”唐馨儿长长叹了口气,说到底,她终究不是张素素,倘若是张素素,恐怕多半会在陈蓦不注意的情况下,将孙权这个后患铲除,但是唐馨儿做不到。
不过或许正是因为这样,陈蓦才会将她视为自己灵魂的归宿。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了,转眼工夫便过了半年,在陈蓦的教导下,孙权与魏延二人都有了不错的进展。
在这半年里,陈蓦顺利地纠正了孙权过去那懦弱、胆小的性格,使得他终于渐渐展露出作为一方霸主的气势,虽然孙权也因此受到了不少苦,不过至少将以往动不动就哭的毛病改了过来,毕竟陈蓦在教人这方面还是相当严厉的。
除了斩铁、刚体、崩劲这种最基础的招式外,陈蓦也将教给了孙权,就算是替孙坚教授,总之,陈蓦终于将虎炮这门技艺还给了江东孙氏一族,借以还清了当初欠孙坚的人情,至于日后孙权得知其中的究竟,来替父报仇,那终究也只是后话了。
至于魏延,因为有唐馨儿的说情,陈蓦倒也不徇私,将自己所有的本事都教给了这个莽夫,甚至连这种禁忌的杀招也教会了他,为的就是让魏延莫要步刘辟后路,至少……至少有个保命的招式,而至于日后如何,那就看他魏延自己的造化了。
说起来,魏延这个莽夫虽然脑筋不是灵光,领悟力也是差强人意,不过那份坚忍不懈的毅力,却是大大出乎陈蓦的意料。
不过即便如此,陈蓦依然没有收魏延或者孙权为徒,甚至于,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透露,期间每当魏延与孙权问起,陈蓦都没有回答,毕竟其中有种种缘由所在。
而同时,在这半年中,陈蓦也变得越来越苍老,华佗的话是对的,体内残留药力耗尽的陈蓦,呈现出比寻常人十倍、乃至数十倍的衰老速度,以至于短短半年间,陈蓦已双鬓花白,衰老地近乎是四、五十岁的老人,这让魏延与孙权倍感震惊。
他们不止一次地询问这件事,但是陈蓦并没有解释,这些日子以来,他渐渐地体会到了力不从心的感觉,这让他感觉异常的痛苦。
堂堂武神,有朝一日竟然沦落到连走路都不稳的地步,甚至于到后来,竟然连初学武艺没多久的魏延都制服不了,这让陈蓦的心倍感煎熬。
想他当初跨马按刀、南征北战,致使天下诸侯丧胆,那是何等的威风?
然而眼下……
大限将至!
拄着拐杖坐在院中的凳子上,默默敲着在院中切磋的孙权与魏延二人,陈蓦暗暗叹了口气。
如果说教导孙权是因为孙坚,那么起初,陈蓦是不情愿教授魏延的,即便有唐馨儿的说情,但是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他渐渐改变了最初的想法。
或许,他也想找个人继承自己的武艺,以向世间证实,他曾经存在过……
“唉!”他长长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在屋内刺绣的唐馨儿手一抖,尖锐的针头顿时扎入了手指,顿时,殷红的血液便流了出来。
夫君……
如今的她,依然是如花似玉、沉鱼落雁的年纪,然而她心爱的丈夫,却变得如此苍老,这让她感到异常的痛苦。
……令夫之躯,非重疾所致,实乃大限将至,非人力所能妄改,夫人,恕贫道无能为力……
道长,望您看在我夫妇这年来诚心实意的份上,替妾身夫君觅一条活路……
这……逆天改命,实非一般人能够办到……
道长……
恕贫道无能为力……唔,虽贫道无能为力,或许天下,有人能够办到……
何人?
这个贫道也不敢断言,我道门法术中,虽有逆天改命这种法术,不过却不是寻常人能够办到,要施展此术,必须有超常法力……
超常法力……
唐馨儿默默地回想着白云道人的话,忽然,两个人浮现在她的脑海。
一个是张宁,一个是张素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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