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事跟着折腾了大半夜,心中疲惫不已。
被定西侯问到了头上,他不敢有丝毫保留,一五一十说了过程。
“表姑娘提了一只鸡回来,气势汹汹、大步流星,小的们看着不对劲,一路追她到大公子书房外头。”
“就见大公子被逼在了柱子旁,小的们不敢拉扯表姑娘、就让阿当去后院唤人。”
“闻嬷嬷先来的,还给表姑娘递了刀,等世子夫人赶来,两厢也没拖开。”
“事情倒是说出来了,大公子在将军坊斗鸡赌钱,不晓得如何传到了表姑娘耳朵里,表姑娘气得把那斗鸡抓回来了。”
“大公子挨教训,世子夫人没有制止,小的们哪敢多言?表姑娘抓着大公子的手杀了鸡。”
“后来的事,您都知道了。”
定西侯眉头紧蹙,这回一耳朵就听到了其中要点:“斗鸡赌钱?”
他也没问真假。
若是被污蔑的,阿骏媳妇性子软、不会劝架,但阿致那小子可不会老老实实被阿薇拿刀子怼。
定西侯不解的是另一桩事情:“阿薇才回京就晓得阿致斗鸡,为何先前府里毫不知情?跟着阿致的小子呢?”
刘管事答道:“听说姚嬷嬷把人关起来了,等世子夫人明日问话。”
“也好。”定西侯微微颔首。
臭小子弄出这种事情来,阿骏媳妇定然心累,此刻已是深夜,留待明日再问亦是常情。
而且,府里是儿媳掌中馈,定西侯不会随便过问儿媳管家。
要打要骂,他找亲儿子。
儿子再去打孙子。
这才是一家人的处事。
“明儿一早,你让阿骏来书房见我。”
交代完了,定西侯背着手回房去。
桌上的瓷盅勺子都已经收拾了,但窗户关着,屋子里依旧有鸡汤的香气。
定西侯那原就没有熄灭的火气叫这味道勾得蹭蹭往上冒,快步走到窗边,一把推开去。
冷风灌进来,他深吸了一口气。
不肖东西!
小小年纪学纨绔斗鸡!
活该被阿薇拿刀子怼!
那只鸡,杀得好!
气了一阵,直到腹中咕咕作响,定西侯才又把窗户关上。
想到先前坐在桌边一人津津有味用了两盅的成昭郡王,定西侯叫了亲随冯泰进来。
“厨房里还有什么现成的?”
冯泰只晓得今夜春晖园送来过鸡汤,并不晓得其中关节,想到刚才收拾时那空得见了底的瓷盅,心说滋味应当不错,便建议道:“小的再去春晖园问问?”
定西侯:……
他才不喝那只斗鸡的汤!
“算了,”定西侯摆手,“明日让厨房另炖锅母鸡汤,别让春晖园辛苦。”
冯泰应下来。
这夜,定西侯最终半饿着肚子睡了。
万事不知的陆骏一夜好眠。
他昨天吃了不少酒,原本稀里糊涂打瞌睡,中途被叫起来用了一碗鸡汤。
热腾腾的,配着鸡血鸡胗,一碗下去发了些汗、连酒气都散了不少,上床后一觉睡到天大亮,爬起身来丝毫没有酒后的酸痛不适,哪哪儿都舒服。
陆骏起得迟了,桑氏不在院子里。
他自顾自梳洗得当,便打算出门去。
人才走到二门上,就遇见了陆念与阿薇。
阿薇上前唤了声“舅舅”,又问:“昨夜那碗鸡血汤您用着还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