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在王厚年眼里,派出所算是个啥玩意儿……
“牛总,为什么亲自动手?”云逸虽然皱着眉头,语气倒也比较客气,这与夯亢投资商无关,只因他是于乐的弟子。
“他们暴力冲击小区,我要对我的业主负责。”牛犇坦荡荡。
“哎呦呦,你这还是和平饭店?”还是那位一句话也不会说的小伙伴。
“就你话多,人家这是山野小店!”王厚年上前又是一脚,“你的律师来了吗?”
牛犇既然选择了正面硬肛,王厚年也就不能缩在后面。踢上几脚,不过是聊表寸心罢了,也是把责任拉向自己这边一些,以求于乐的谅解。
和平饭店吗,王厚年心中居然隐隐有期待!
启安这臭小子,是他奶奶之福星,合着还是他老子的福星?
“哎呦呦,你们都是互相认识的,我要投诉,我要求换人,果然是警匪勾结,呜呜呜……”坚决不说话的小伙伴被王厚年踢哭了。
早年间当建筑工人,后来当包工头,王厚年打架从不后人,下盘很稳,出脚很扎实。
“那你等会儿吧,派出所里就我闲着。”云逸也在暗中盘算,于乐派了牛犇出来,到底所为何事。
这时浪子龙少推了推金丝眼镜,“警察同志,我是李小龙律师!”
“哦,李律师你说。”云逸验看了李小龙的律师证。
“绿科集团副总经理兼项目开发部总经理洪宇,觊觎白马河别墅项目,事先进行了充分调研,拿到了各种数据。今日十二时整带人冲击别墅大门,当场撞伤保安一名。待这位牛先生和王先生出来后,洪宇强势要挟,要求王先生把白马河别墅项目的5%股份转让给他……”李小龙这次没翻小本子。
云逸点点头,牛犇出手打人前,还备了律师的吗,居然调查得这么清楚。
你们早有准备那就好办多了。
“李小龙你这个二五仔!哎呦呦,那个风水先生能保住你吗?”坚决不说话的小伙伴及其小伙伴们都被惊呆了。
云逸再次看向李小龙,事情好像还蛮复杂?
“我是绿科集团律师,我也不能信口雌黄!作为一名有良知的法律工作者,我必须说出真相,还世界一个清白!牛生或者保不住我,但警察会保护我,法律会保护我!”李小龙律师义正辞严,慷慨激昂,刹那间包龙图附体。
下一刻,却又转向了牛犇,刹那间方唐镜附体,“牛生哦!”
得,还有现场投诚的解放战士……云逸无语。
那边牛犇没有说话,而是用事实回答了李小龙的问题,他把刚才那块条石又扣下来了,放在手上一掂一掂的。
刚才老王打人,警察虽然训斥了,却也未能制止。
“警察同志,是这么回事……”坚决不说话的小伙伴终于挺不住了,被人当场打死了多不划算,打个半死也不成啊,留得青山在!
再者说了,这大中午的,虽然藏马山夏季清凉,水泥路面上也躺不住人。
这小女警恐怕是故意的,人在屋檐下……
保安从岗亭里搬出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放在新移栽的大树下面。
云逸从警车中取出笔记本和打印机,现场录制口供。云逸来藏马镇派出所之前,口供还是手写的,现在也鸟枪换炮了。
事实很清楚,洪少也从不背着谁,所以不难说明白原委。
等卫生院的面包车返回时,坚决不说话的小伙伴已经录完了,并且签名摁手印。
然后就被救护车乌拉乌拉地拉走了,剩下的三名小伙伴,争先恐后地往大树底下爬……
“张所啊,我在白马河别墅门口。”刚要录下一位时,云逸接到了张大吉的电话。
三分钟后,张大吉皱着眉头赶到现场。
张大吉当了好些年的副所长,中间还调去交警中队当了大半年的中队长,上个月终于扶正了。
其实这事儿和云逸并无关联,云逸也跟他张大吉说清楚了。但张大吉总觉得欠了云逸的人情,还是无法报答的那种。
当然,云逸的身份还是个秘密。
县局组织人事处处长悄悄透露给张大吉时,也是云苫雾罩的不肯明言,只是让他注意着点儿。
张大吉当然要注意了,非常注意。不过云逸同志工作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业务能力也相对突出,还真是不需要特殊照顾……
“小云,市局李局长打来了电话。”张大吉凑到桌前,声音压得很低。
云逸抬头看向张大吉时,张大吉居然没来由地慌乱,却也只好横下一条心,“李局长命令我们立即放人!”
“李副局长?”云逸不动声色地问道。
张大吉所言市局,并非沧海市局,而是沽阳市局。
沽阳市局编制一名大局长,一名政委,一名常务副,三名副局长。姓李的只有一位,那就是常务副局长李青山。
“对!”张大吉神色郑重。常务副局长,班子里排名第三的,很大了对不对?
见云逸没有动静,张大吉犹豫了一下,终于说得更明白些,“听李局长话里的意思,这些人应该是上面下来的,来头很大,我们给他惹麻烦了!恐怕也是别人给李局长打了电话,也是给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
“沧海的?”云逸终于有些好奇了,却完全没领会到张大吉说的“也”是什么意思。
“更上面!”张大吉指了指苍天,表情颇为无奈。